徐浩抬头看去,赵涂脸色又缓和了几分。“烧了就烧了吧,拿下这江夏城,比什么都要紧。”
赵涂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这是我启程时,尚书台送来的信件。”
徐浩也不搭话,伸手接过信件便拆开来看。
“分兵?这恐怕不妥。”
默读完信件后,徐浩脸色迟疑,手中仍握着那封信件。
赵涂答道:“我也觉得不妥,可这是尚书台下的指令,有军司府的盖的章子。”
徐浩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流转,背着双手不语。
夜色朦胧,秋月散发着亮金色光辉。
城主府内,赵涂身形早已消失不见,只剩徐浩一人静坐于案前。过了许久,案上的烛光即将消耗见底,徐浩慢慢睁开双眼,看向案上的江汉地图与一张铺开的信件,信件最下方有个亮红的印章,赫然是军司府的章子。
“军令如山啊。”
感叹一声后,徐浩站起身来,大步走出城主府。
翌日,江夏城下军马整齐,晴朗的光线照在铠甲上发出铮铮银光。
徐浩与赵涂各自骑马,同时朝着军队前列而去。
“赵将军,这江夏城可就靠你了。”徐浩牵着马缰,对着赵涂抱拳。
“分内之事,我在这等徐将军的捷报。”
徐浩点点头,不再言语,驾马转身,往城门口奔去。后方列阵的赵军赶忙跑动起来,紧跟徐浩后面。
江夏城失守,楚廷彻底震怒。
昭和殿
“斗炼亲自坐镇江夏,居然没能守住?”项阴一脸懵逼,看着手中信函不确信道。
“陛下,江夏城的确失守。”
项驹低着头,轻声叹息。
项阴突然笑了,笑声阴恻恻:“呵呵呵,西面没能将余孽高择一铲除,却被秦贼杀进关中,如今东边重镇江夏又被赵军夺去,哈哈,我看再过几日,这襄都也得失守。”
“陛下恕罪,臣等罪该万死!”
昭和殿中,三位大臣连忙下跪。
项阴没看他们,转身盯着龙椅,“我大楚自立国以来,何时如此狼狈,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殿内跪着的三人不敢说话,头埋的更加低了。
“之前朕听你们的,信任你们,把你们当做为大楚的功臣,哪件事有过阻挠,处处让你们的处境好受,可你们呢?前线接连败仗,有一仗是打赢的吗?”
项阴面色更加阴沉,昭和殿内一片安静,静的下方跪着的三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主子,别气坏了身子,东边江夏失守,大概是征南大将军被赵军突袭。”
一道尖锐但又夹杂着柔声的声音响起,跪着的三人知道,这是这位皇帝的掌印太监李案开口了。
“起来吧,说说现在东边怎么将江夏城拿回来。”
跪着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人敢起身。
“怎么,皇帝让你等站起回话,你等要抗命不成。”这时李案开口了。
“臣等谢主隆恩。”三人皆是一惊,连忙起身。
三人起身后,互相传递眼神。最后仍旧是项驹开口:“陛下,东边战场新开,江夏城作为东边重镇,肯定是要拿回来的,老臣认为,应该由征东大将军与征南大将军共同征讨赵国。”
郑文紧接开口:“西边战事也不能等了,得让征北军与征西军将秦军范围压缩,最好堵在安定郡。”
“另外得让户部尽快拨出军费,不得耽误,粮草辎重不能拖延。”
项阴这时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将语气尽量压得平和。
“去干吧。”
三人齐齐朝这位皇帝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江夏城被赵军攻夺后,赵将徐浩按照军司府的指令,马不停蹄赶往九江县,试图将其一举攻下,而另一位将领赵涂则按令镇守江夏城。
就在江夏城被赵军攻破的第二天,徐浩军被早已埋伏好的斗炼军伏击,徐浩军大败!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徐浩领着残军败将失魂落魄得行路。大部分士兵没有马匹,步伐踉跄跟在大部队后面。
马蹄声缓慢悠长,踏在草地土路上砰砰作响。徐浩面色枯黄,但那双眼睛依旧散发着光亮。
身后的几名参将骑在马背上,低垂着头颅,皆沉默不语。
在徐浩马匹前侧,还有两名骑马的士卒,速度平缓的在前引路。
“到哪里了?”
徐浩语气带有疲惫问道。
“回将军,前方就是华县,我等绕过华县,再从山林折返,用两日便能回到江夏城。”前面引路的两名士卒同时转身,对着徐浩行礼,其中一人解释道。
徐浩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两人继续引路。
骑在马背上,徐浩越来越烦躁,又想起那张令他攻打九江县的公文。
“哎,尚书台的文人不懂行军打仗,却能对各部兵马下达作战指令,真是把兄弟们的命不当命啊。
江夏城能被攻破,多数是因楚军准备的不充分,我等实在是侥幸,这时不着重守卫江夏城,却要再攻九江县,真以为这斗炼是个傻子,会拱手将九江县相让啊。
大元帅领衔着军司府,尚书台有公文函书不先送到大元帅手中,让大元帅定夺,却直接下达到我等手中,让我等白白送死。”
徐浩烦躁不堪,垮着脸看向周围,突然感觉后背发冷,脸色一变,急忙抬手喊道:“等等!”
前面两名引路的将士也被这一声惊到,着急忙慌提起缰绳,勒住马匹。这才将气息稳下,回头看向徐浩。
“将军,怎么了?”
“怎么到这里来了,路线是不是错了?”
两名引路士卒一听这话,赶忙翻阅手中描绘的地形图,又对照着周围景象。
“这,将军,这路线没有错,是这一条路。”
另一名引路士卒也跟着连连点头。“对的,路线没有错。”
徐浩这才将胸腔中的一口凉气放回肚中,紧张的神色也略微放松下来,但双眼盯着远处山林景象。
“路线没有错?那再有没有其他路线,我们换一条路。”
引路的两人只停了两息多时间,再次摇头:“将军,没了,只有这一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