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时辰后,大变样的陈墨被带到了一间客房,孙夫人早就等候至此。
平常穿的青衫长袍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破破烂烂的乞丐装,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一头飘逸的长发也变成了鸡窝状,头上脸上布满了灰尘,整个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
“委屈孙夫人了,此等胆大妄为的狂徒被安排在牢房深处,环境不好。”
孙氏强忍着恶心,起身行礼说道:“麻烦县尉大人了。”
“不麻烦,不过我要提醒一下夫人,此人手段极其残忍,必须有人在旁照看,免得他暴起伤人。”
“无妨,如此便麻烦县尉大人了。”
“夫人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高要朝着捕快一挥手,陈墨就被强行按在椅子上,将双腿和椅子绑起来后,这才取下口中的破布离开。
“这俏夫人是谁,莫不成你们要用美人计,那我就要考虑一下了。”
“放肆!”
孙氏拍案而起,气的浑身发抖。
如果眼神能杀人,陈墨恐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好在孙氏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冷静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墨将头扭到一边,摆出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孙氏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高要,却被对方轻描淡写阻拦了下来。
“实不相瞒,从他带回牢房就被严加审讯,但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没办法让他开口,反而被他抓住机会打伤了一位手下,如若不是发现的及时,我那个手下估计性命不保了。”
孙氏点了点头,故作随意的询问道:“我听人说县尉大人一出马就擒下他,不知有什么线索?”
高要知道对方是在怀疑自己,随口说道:“其实当时也不容易,我估计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给同伙逃跑争取时间,另外一个则是高看了明月楼。”
“原来是这样,是我孟浪了。”
“无妨,我和鹤伟兄也算是旧识,一点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孙氏又把目光对准了陈墨,轻声说道:“这次我是来求和的,你打算怎么做?”
“哼。”
眼看孙氏动怒,高要赶忙开口解释。
“夫人,他自从被抓来后一直被关在牢房,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情。”
孙氏这才回过味来,对着陈墨说道:“最近我孙家遇到了一些事情,污蔑我孙家清白,阻拦商铺运转,还想要抢走佃农,这应该都是你的同伙干的吧。”
“哈哈哈哈,是又怎么样,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你不放了我,整个孙家都会倒霉,哈哈。”
“我们孙家向来良善,也不愿将事情闹得太僵,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日后也好相见。”
“看来你对自己的种还是不够了解啊,我都怀疑那家伙是不是你的种,你要不上街随便拉个人问问,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脸说出良善之家这四个字的。”
孙氏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双手不断的用力,手指都泛白了。
“如果你想鱼死网破那我孙家也奉陪到底,不管结果如何反正你是看不到了。”
“嘿,老子都没想着活着出去,反正你们很快就会下来陪我了,哈哈。”
孙氏拂袖而去,气冲冲的离开县衙,坐上门口的马车。
“夫人,现在回家吗?”
“不,先等等,你去盯着我出来的院子,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
“是,夫人。”
一眨眼的功夫,屋内就有了动静,马夫赶忙通知车厢里的夫人。
孙氏立刻拉开帘子,通过小窗,看到衙役如同拽着死狗一般的陈墨朝着旁边的牢房走去。
由于角度有限,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
“回家。”
回到家中,医馆的老先生正在给孙鹤伟诊断。
孙氏等老先生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先生,我家丈夫情况如何?”
老先生叹了口气,说道:“急躁攻心,好在他身体还算硬朗,开点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切记不可情绪太过激动,否则神仙也能治。”
“多谢老先生了,管家,送送先生。”
等先生离开,孙氏在床边坐下,心疼的看着脸色惨白的丈夫。
“怎么样?”
“没感觉到异样,一切都很正常。”
孙鹤伟一下子精神起来,虚弱的说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我说一遍。”
孙氏也没有隐瞒,将在县衙里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各种细节也都没有错过。
孙鹤伟皱起眉头沉思起来,随后立刻捂住了额头。
“夫君,你身上有伤,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眼下的局面我怎么能静下心来休息,我原本以为是县令在背后搞鬼,毕竟我们双方关系不算好。
现在看来应该是误会,不过又会是谁呢,对我们的情况如此了解清楚。”
孙氏脸色骤变,不可思议的说道:“夫君,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算计我们?”
“应该不会有错,寻常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商铺的所有信息?除了官府就只剩下那几家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啊。”
“大概率是我们撞上了一群亡命之徒,随后有些人就和他们达成了合作,想要联手对付我们孙家。”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要慌张,只要确定官府中立,我们就还有机会。你让人准备一份厚礼,趁着天黑送到县令大人家里去。
别人既然想用亡命之徒来对付我们,那我们就借助官府来打断他们伸出来的手,说不定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孙氏点了点头,抹了一下眼泪说道:“我知道了,那夫君你好好休息,我现在下去安排。”
孙鹤伟无力的挥挥手,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夜晚回到家里,刘永康一进门就得知了孙家送礼的事情。
“老爷,我们要不要收下?”
“有人送礼为什么不收,安排两个人送到后院去,这个月例钱翻倍。”
“知道了,多谢老爷。”
刘永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对陈墨无比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