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亮着灯,江念一抬头,周竟轩正静静地伫立于落地窗前。
他的目光,与其说是凝视,不如说是一场无声的审视。
回想起李则明在上车前提醒她的话——那个男人可能是周竟轩安排的人,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试探她的反应。
江念一勾起一抹淡笑,笑容里藏着几分嘲弄,如果她没有站出来呢?
周竟轩也不吃亏,力量的悬殊,两人就算打起来,李则明也必然会受伤。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拉开了别墅大门。
推开房门,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江念一一声不吭,从衣橱里拿出睡衣,转身往浴室走。
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一只大手圈住她的腰,疼痛隐隐传来,“放手,好疼。”
“疼?”男人把她抵在墙上,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你去找李则明的时候,想没想过我会疼?”
李则明,他还好意思提?
江念一忍着疼,对上他凌厉的眼神,“如果不是你找人对付他,我今晚只会当没看见他,是你……”
女人话还未说完,唇就已被堵住,时隔多日,他再次被她的香甜裹挟,她的唇,也一如既往的柔软。
江念一用尽全力去推阻身前裸露的胸膛,却撼动不了分毫,气急败坏之下,她抬脚去踩他,狠狠地把他推至墙边。
她抓住机会冲出房间,最后一刻,她再一次被扯回房间,扯进亮着白光的浴室里。
男人仅以一件松垮的浴袍裹身,经过方才那番激烈的较量后,浴袍的系带已然松开,滑落至腰间,流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野性与诱惑。
因紧张与疲惫,她的双腿异常沉重,可还是一寸一寸向后退。
直至碰到身后的浴缸。
男人越逼越近,她心里一凉。
“周竟轩,”终究是她先开口服了软,“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腰再一次被他环住,江念一感到脑袋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紧绷到了极限,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我们明天、再聊好不好。”
面前的男人冷冷地笑着,下一秒,就将她推入满水的浴缸,“你说说,你想和我聊什么?”
巨大的水花声响起,凉意传遍全身,鼻腔入水,反应过来后,江念一挣出水面,拍着胸膛猛地咳嗽。
周竟轩坐在浴缸边缘,不管她有没有脱衣服,也不管这水究竟凉或不凉,将花洒的开关猛然上提,瞬间,冷水哗啦从头上落下。
她挣扎着想从水里爬出来,却被一只手死死按着,她拼命推他,“你又发什么疯,今晚的事不都是你安排好的吗,你让人冤枉他,就只是为了测试我的反应?”
江念一冷笑,“真够可笑的,没错,我是帮他了,可是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因为你,我和他分开了,因为你,他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几乎是在发泄在怒吼。
男人喉间溢出冷笑,她说了半天,不就是在埋怨他拆散一对鸳鸯,不就是在为李则明抱不平么?
他以为温柔细心能换来她的最起码一点儿的爱意和偏向,可他错了。
她无条件地相信李则明,全然没有去思考——他怎么可能会用这么委婉的手段?
既然她说得那么直白,那他也没必要自作多情地担心她的身体是否受得住,虎口掐住她的下巴,“江念一,你有什么资格埋怨我?”
“你做我的情人,背着我给有妇之夫写信,背着我给有妇之夫打电话,你不是不喜欢做小三吗?轮到他,你就迫不及待地违背自己所谓的道德了是吗?”
这番话他吐露得既慢且稳,字字如针,江念一脸色瞬间惨白,她本能地倒吸一口冷气,眸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与慌乱。
她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些事。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她顿时没了底气。
“恨我是不是?”男人迫使她仰着头,弯腰逼近她。
她紧闭着眼,手抵着他的胸膛,“对不起,对不起……这些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呵,不说还好,一说就彻底触了他的逆鳞。
“愿意为他做一切是吗?”他咬她的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睁眼。”他命令道。
女人轻颤着睫毛,缓缓睁开双眼,头顶之上,细密的水流自花洒倾泻而下,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她低声重复着那句,“对不起。”
下巴的那股力消失,男人起身出了浴室,江念一瘫坐在浴缸里,以为他大发慈悲地放过她,却没想到下一秒,男人又进来了。
她忽又紧绷起来,眸中闪烁着戒备与警惕,视线锁定在他手里的那部手机上,只见他在手机里划了几下,那手机便静静地躺在了浴室的一角。
他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抱到大腿上,边解她的衣服边吻她的唇,“爱我吗?”
“爱……”她的声音细微得仿佛夏夜里最不起眼的蚊蚋。
“说大声点,你爱谁?”
江念一呜呜地哭了,可周竟轩的动作依然在继续,她抹着眼泪,“我、我最爱、周竟轩。”
周竟轩还是不满意,拉过她的手去触碰他温热的身体,“说流畅点。”
她划过又硬又结实的肌肉,男人身上的炽热和她身上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别过脸,“我最爱周竟轩。”
男人这才满意地笑了,他覆在她耳边,咬她的耳垂,“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没等她回答,周竟轩便说道:“陈曦怀孕了。”
如同一阵惊雷,在静谧的空气中炸响,震得江念一身形一晃,她猛地推开他,眼中满是无法置信的震撼。
见状,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陈曦你知道是谁吗?你前男友的现任妻子。”
“很惊喜吧,”他故意问,眼中闪烁着观察猎物反应时特有的光芒,仿佛正享受着这一刻她所有的情绪波动,“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送上祝福了?”
“你说,他们会生下男孩还是女孩?”
“到时候我们去参加他们宝宝的一周岁宴怎么样?”
“够了,”江念一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你要听,”他钳制住她的双手,继续在她耳边说着:“你现在知道你之前的行为有多没道德了吧?要是让他的孩子知道,她爸爸一直以来都不忠心于她妈妈,她会怎么想啊?”
一句句话,如同钝刀一般,缓缓切割着她的心脏。
突然,胃里忽然翻涌上一阵恶心,她猛地挣脱开周竟轩的束缚,跪倒在地,胡乱间抓过一旁的垃圾桶,俯身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