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奇离开之后不久,吴振便来了。
吴振的手上端着饭菜,脸色十分复杂:“金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您和城主斗气,何苦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受罪呢?”
“这孩子在您腹中,已经受了不少折腾了啊金小姐,再这样下去,您就不怕他有个什么万一?”
“你就好好的,吃点东西吧,求您了金小姐。”
饭菜还冒着热气,清香的味道扑入了金小小的鼻息之间。
金小小也是个人,其实也并未报定什么必死的决心。
她不吃不喝抗议,是为了活。
如今,眼睛便忍不住盯着那饭菜。
可是她却还是狠狠地将视线移开,冷漠无情地说道:“你应该去求你家城主,快些放我回去,他好我也好。”
顿了顿,金小小又说:“孩子也会很好。”
“……”吴振无言以对,半晌才叹了口气:“哎……您和城主性子可真像,一个个的都是硬脾气。”
“您、哎,您听小的一句劝,城主其实早就后悔了。”
“他很后悔,当初在马车上对您做的事情,他那时候就是气坏了,以为您去相看成亲的对象呢。”
“他为什么那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他心里有您?”
“若是不喜
欢,谁理会您去做什么!”
“……”金小小怔了一下,“他——”
吴振似乎是懂得她的心事一般,问道:“您是不是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肚子里的孩子?”
“……”金小小缄默不语。
吴振又是一叹:“您也是聪明人,这么点事情,为什么就想不通呢?如果他真是想要个孩子,城主府上那么多女人,随便谁不能生?”
“他何苦要这么执着于您的孩子,还要这么大张旗鼓,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非要将您带回贡城去?”
“他分明是执着于您。”
“……”金小小抿着唇,看着微微晃动的床帐。
所以,南宫奇喜欢自己,这么不依不饶地非要将她带走,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她?
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
好像……有些仿徨,茫然,一时间,心里也五味杂陈。
吴振又说:“您不要折磨自己,也折磨孩子了,孩子那么小,禁不住这么折腾的,您和城主之间的事情,不该让那没出世的小生命来承受,您说对不对?”
金小小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振语重心长地说道:“城主从小吃了不少苦,您是知道的,他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
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把人强留在身边。”
“但您相信我,只要您……给他机会,您告诉他,怎么样对一个人好,他会听的,也会改变,真的。”
“你出去。”金小小有些心烦,不想听这些话。
她早已经看清楚了南宫奇的为人不是吗?
也早已经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这个人说的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想听。
她现在只想回睢阳去。
“好。”吴振非常识时务,知道金小小现在需要一些时间,来想一想。
他把饭菜又往前送了送,温和地说道:“先吃一点吧,别拿孩子的安危开玩笑。”
话落,他也不必金小小再说什么,欠着身子就退走了。
金小小抱着双膝坐在床榻上,饭菜就放在自己眼前不远处,冒着热气,飘着清香,勾动着她的心弦。
她仔细地回味着吴振方才说的那些话。
其实她又何尝没有思考过,南宫奇这么执着地揪着自己不放,到底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她?
她的眼前,闪过许多的画面。
和南宫奇第一次谈生意的时候,你来我往,相互试探。
熟悉了之后,她也曾欣赏过他的雷霆手段。
有道是无奸不商,心
慈手软绝对难成大事,南宫奇正因为有铁血手腕,才能让贡城立在边界十数年不倒。
为了帮江楼月改进玄月的那一次,他让她进山中寻找特别的矿石,她厌烦他刻意为难。
可在山中,当她遇到猛兽袭击,第一时间,却也是南宫奇出现救了她。
当南宫奇击退猛兽,丢了带血的宝剑,冲过来将受伤的她抱起的那一瞬,她的心其实有向着他靠近的趋势。
试问,哪个女人会不喜欢一个,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如天神一样出现,救了自己的男人?
好感,就那么出现了,似乎出现的很突兀,似乎……也顺理成章。
可是后来,她看着南宫奇府上的那么多女子,心里那么别扭。
那其中,甚至还有她送的美女呢。
一个养了无数美女的贡城城主——
她的些许好感,又淡漠下来。
再后来——
醉酒之后,发生了那件事情。
他卑鄙的引诱了她,那件事情,让她无比讨厌自己,逃也似的回到了睢阳去。
可偏偏老天爷却要让她怀孕,让她和南宫奇越发纠缠不清。
她茫茫然地看着床帐,暗暗问自己,到底现在对南宫奇,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是喜欢,是
讨厌,还是什么……旁的?
可心里空空的,想到南宫奇那张脸,好像……记得的都是南宫奇与自己说的那些狠话,那些威逼利诱的话,那些调侃她不知廉耻的话。
都是些不太好的记忆。
她与他之间,似乎没什么好的记忆。
金小小垂下眼眸去,她想,或许自己没有那么愤恨南宫奇,但也真的不想和南宫奇再纠缠。
或许——
她可以好好和南宫奇谈一谈。
如果,吴振说的都是真的,南宫奇真的喜欢她的话,那么谈一谈,场面不要搞得这么僵,有没有可能?
金小小轻轻地吸了口气,片刻后,将粥碗端了起来,平平静静地把肉粥喝了。
吴振的话都很对。
她再怎么置气,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对抗南宫奇,孩子是撑不住的。
她想要这个孩子。
门外,吴振躲在暗处,看着金小小吃下粥去,总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的劝说有效,只要能平心静气,好好和金姑娘去说,金姑娘总是能听得进去的。
只是城主是个什么情况?怎的莫名其妙跑的不见人影了?!
吴振皱起眉头来。
现在外面可全是睢阳十三城的人呢,万一被看到了,那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