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江楼月每日都去陪王婵大半日,见江星月的时间很少。
初五的早上,江楼月刚起身要去王婵那院中的时候,竟然碰上了正要出月牙楼去的江星月。
“姐姐。”
江楼月微笑着上前,“你这几日在忙什么?”
两姐妹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江星月竟然早出晚归的两人根本碰不上。
江星月说道:“我在骑兵营。”
“那些士兵,家人都不在身边呢,如今过年,他们就更难熬了,所以我这几日都在轻骑营中呢,和他们一起乐呵乐呵。”
“是嘛?”江楼月有些意外:“想当初,我带重甲铁骑,也是整日都在营中,没想到现在我脱了手,无事一身轻,姐姐却又走这条路。”
“……”
江星月沉默片刻。
江楼月说脱手就能脱手,是因为有宸王殿下在背后斡旋一切。
而她,只有她自己。
所以她还得照着现在的路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未来能走到哪儿去。
“嗯。”
江星月应了一声,又说:“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就那么离开了。
江楼月怔住,“姐姐好像心情不好。”
前面无论是有什么事情,江星月都能心平气和的与江楼月说话。
江星月的性子,其实是有点大。大咧咧的。
如今却忽然冷了起来。
江楼月想了想,吩咐水云:“你跟上去吧,看看姐姐到底是怎么了,别惹她生气。”
“属下明白。”
江楼月便又往婵娟院去了。
今日王婵说起了她和江星月小时候的许多事情,回忆,其实还是很美好的。
母女二人说了大半日的话,晚些时候才回来。
让江楼月没想到的是,江星月今日竟然傍晚就回了月牙楼来。
“你让水云跟着我啊。”江星月问道:“担心我心情不好?”
“……”
江楼月愣了一下,看向水云。
交代是这么交代的,但水云一向办事稳妥,江楼月以为,她能不露痕迹地就把事情打探清楚呢。
谁知道是江星月跑来问。
“我……”江楼月在江星月面前,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星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什么,你不必紧张我,好好准备出嫁的事情就是了。”
“……”
江楼月神色复杂地看着江星月:“姐姐,你真的没有心事吗?”
“你要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可与我说,我们一起解决。”
“没有。”
江星月摇头,“真的没有。”
“……”
江楼月又是一阵静默
。
江星月上前来,出其不意弹了江楼月额头一下,下手可不轻啊,弹的江楼月嘶了一声。
江星月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盼着成亲嘛,现在终于要到日子了,闲杂的琐事都不要去理会!”
“对了,成亲的衣服你试穿了没有?不然我帮你试试吧!”
江星月拖着江楼月上了楼,帮忙试衣服去了。
被这么一打岔,江楼月一颗心都扑到了成亲的事情上去,再没机会追问。
……
几日之后,府上收到了消息,谢尧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就停在城外,等到十五那日一到,便要进城来迎亲。
江楼月一心待嫁,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
都快三个月没见了,真想立即就出去瞧瞧他。
但她却不能。
王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而且前两日,外祖母派了身边的嬷嬷来,与她讲一些出嫁的风俗习惯,如何是为吉利,如何是为不该。
其中就有成亲前不宜见面这一条。
江楼月只好按捺下自己的心思。
原本过的还算比较快的时间,从今日开始,也变得十分煎熬。
一个时辰像往常的一天,甚至更久一样难过。
十四那日,更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到了入夜,王婵前来月牙楼见
她。
瞧着江楼月所住的那间屋子里,满屋子贴满了大红喜字,王婵眼底的笑容也无比幸福。
“真好,总算等到你出嫁了。”
王婵拉着江楼月,一起在床榻上坐下,声音低柔地说道:“你还没嫁呢,可娘已经有点想你了。”
“哎……”王婵叹了口气,“你虽然自小在我身边养着,但我正儿八经照看你的时间并不多。”
王婵体弱,北境的气候又是恶劣,她在泸州陪着武安侯戍守北境,基本是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
怀江楼月和江星月姐妹的时候,肚子大的吓人,生孩子的时候吃的苦可想而知,两姐妹一出世,她也几乎是去了半条命。
孩子自小是桑嬷嬷和奶娘帮忙照顾。
后来,因为江逸雪的关系,其实和两个女儿不算太亲厚。
女儿长大了之后,又因为各种缘故,一直分居好几地。
好不容易熬到了如今,却是送女儿出嫁了。
王婵心里,难免有些酸涩,“我倒是想多留你几年,但也留不得了。”
“娘。”
江楼月轻轻凑过去,靠在王婵的肩头,温声说道:“我嫁了也是娘的女儿,我会时常想着娘亲的,等在卞南那边稳下来,我会来看娘亲。”
王婵笑道:
“还没嫁呢就说这个。”
“你嫁了人,自然是要和殿下在一起的,哪能随便乱跑?到时候殿下该怎么办?是追着你跑,还是在卞南家中等着你?”
“这样不好,别这样想。”
江楼月默了默,认真地说道:“我嫁了他,自然是要好好和他在一起,寸步不分开的,但我也想看望娘亲。”
“好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不提这个。”王婵轻轻握着女儿的手,感受着那手掌中,两处细茧,柔声说道:“明日你出门,照理说,出门之前,做娘的,都应该与女儿说一说……那洞房之事。”
“……”
提到这个,江楼月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睑,就是不去看王婵。
王婵笑意温和:“楼儿,娘需要和你说吗?”
“……”
江楼月讪讪说道:“咳,不需要了吧。”
在这件事情上,她和阿尧早就偷尝了不知道多少次禁果。
而且——
江楼月小声说:“娘怀个孕都不好意思与人说呢,洞房的事情,我估摸着娘更加不好意思,就别为难自己了。”
“你这——”王婵气闷,“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我不好说,难不成还不能拿东西给你看了?”
江楼月挑眉:“有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