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到石洞之中,顺势将马匹也安顿好,正好生火取暖,蔡威忽然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有一队人马到此处来了,来势极快,或许也会选此处避雨!”
方才他们寻避雨处,可寻了好一阵子,这个地方再没有别的干燥处可躲避。
蔡威又说:“约莫有四五百人,殿下,我们要不要躲躲?”
谢尧沉吟片刻:“躲一躲。”
信阳内现在情况还不算稳定,萧冀又入了信阳地界,在这种地方如果和萧冀狭路相逢了……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实力不如萧冀。
他这二十人,全是九宫精锐,可以一当百。
但在此处发生冲突必定要耽搁去找江楼月的时间。
他现在一刻钟都不愿耽搁。
变数已经太多了。
当即所有人把还没卸下来的东西收了个干干净净,躲入了密林之中。
不过片刻时间,远处马蹄轰隆,那队人果然停在了那石洞之前,为首的两人快速下马,被身边的手下簇拥入了那石洞之中避雨。
密林之中的谢尧等人脸色陡然各异。
因为这一队人马不是旁人,正是江楼月。
谢尧的视线,完完全全落与不远处江楼月的身上,他心底的情绪复杂,担忧的恨不得立即就冲
出去,询问她的千机之毒到底是什么情况,好了没有?!
可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虽然离得那么远,但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本身就选的高,视野也好,看的一清二楚。
此行还跟着个年轻男子,是他们以前没见过的。
并且,江楼月身边的几个亲兵对那男子态度恭敬的很。
进到石洞之中后,那男子旁若无人地把湿透的外衣宽了,顺手还拿了干布,似是要帮江楼月擦拭头发。
江楼月说了句什么,把干布扯了过来,离那男子远了些许,整理自己。
男子便拿了一件衣服,准确无误地盖到了江楼月的身上去。
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说话。
但就这个场景,这一点点的互动,已经足够激发谢尧心底的愤怒。
那个男人的行为已经过节了,既没有朋友的距离,也没有手下的分寸。
他是谁?
担忧和愤怒交织而起,他周身气流冷如冰刀,把莫宇和蔡威也冻的不敢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
他们都完全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江楼月,更完全没想到,江楼月身边竟然多了个人!
这,现在还出去吗?
……
石洞之中。
王渊已经大刺刺的换了一身干爽的外衣,坐在底
下人生的火堆旁取暖了。
他懒懒散散地说:“你不卸甲换衣服吗?这鬼天气,穿着湿了的衣服可是要着凉的,去里面换!”
里面有一块大石头,石头后面到时有一小块地方,不但能遮挡住外面人的视线,而且还很干燥。
江楼月冰冷说道:“烤你的火吧。”
在这种鬼地方,她打死也不可能换衣服的。
湿透就湿透,行军打仗,更艰苦的时候都有过,这么点小挫折,怕什么?
王渊“切”了一声,视线缓缓扫过自己地面,暗忖道:这里的脚印好像有点多啊。
他抬起眼帘来,不露痕迹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在视线略过不远处一方隆起的山林的时候,略微有些停留,但停留的不久,很快又收回视线。
“你说,萧冀会不会狗急跳墙,凑上一些人马,跑来反咬你一口?”王渊忽然问。
江楼月说道:“除非他不想要弟弟的命!”
“如果能活捉了你,再换他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江楼月眯着眼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瞧着这里有点古怪,你看这地上的脚印,我们进来之前好像就有人来过,可是周围任何人烟都没有呐。”
江楼月看过去,蹙了
蹙眉。
王渊又说:“你再看那边,那个地方的树叶不太对劲,就算是被大雨打歪了,也不该是那个样子。”
江楼月便顺着王渊指着的地方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暗处忽然嗖的一声!
江楼月下意识地去捏腰间软鞭,可手压上去之后才反应过来,现在没有软鞭了。
就这一瞬反应迟了,腰侧一疼,竟是被一条赤红花斑的蛇给咬了。
江楼月一把抓住那蛇的七寸,就将蛇丢了出去。
她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头脑忽然有些昏沉,脚下也开始踉跄,忍不住喃喃说道:“倒是懂得找地方下口……”
她穿着金丝兽皮软甲,除了手臂和小腿,便是这腰间,连接软甲的地方有些许缝隙。
王渊把她扶住,看了那花斑毒蛇一眼,“这种几十年见不到一条的赤练毒蛇竟然会跑来咬你,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倒霉。”
江楼月有些晕,“会……毒死人吗?”
“一般人肯定是死翘翘了,但谁叫你有我呢?”王渊面不改色,“当然死不了了,好了你不要说话了。”
王渊制住她腰侧几处穴道,就去解她软甲的暗扣。
江楼月一把把他的手按住,明明人都昏昏沉沉了,力道却是不小
,“你……你干什么?”
“吸毒!”
王渊翻了个白眼,“到底要不要命?”
江楼月的神思已经开始迷乱,命她当然想要。
可是那被毒蛇咬过的地方,发麻发痒,就在腰间上两寸,要吸毒那岂不是要彻底宽衣解带……
只是毒素入体,她不但神思混乱,也没了力气。
王渊叹息一声,嘀咕道:“可不是我要做登徒子啊,是为救你命,你这暴脾气,到时候好了可别揍我!”
他一边说,一边吩咐人守住外面,低头去研究那软甲的暗扣。
“殿下?!”
就在这时,外面的雨幕之中,有一人惊喜出声。
王渊闻声回头,只觉面前一股劲风过,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扯,但依然是慢了。
原本靠在他身前的江楼月竟被来人吸了过去,稳稳落入怀中。
王渊站起身来,缓缓打量着那人。
那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男子,一身玄衣尽数湿透,长发半束而起,此时一缕一缕凝结成股,正在往下滴水,戴着的那玉冠甚至歪了三分。
分明很狼狈,但周身自成气场,贵气浑然天成。
谢尧抱着江楼月蹲下。
她的脸颊贴上谢尧湿透的衣服,很冰很凉,她竟然有片刻醒神:“阿、阿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