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半蹲下身子,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你大哥离家去做什么了吗?”
她气场太强,八九岁的萧青贤忍不住绷住了身子。
江楼月缓缓说道:“他去剿我外祖父家了,你觉得,我应该等在汾阳,让你们打过去再反应吗?”
她历经两世,才能洞察先机提前赶来阻止。
如果她来的晚了,就不是她马踏信阳,而是萧冀剿了汾阳。
萧青贤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吃!”江楼月把饭往萧青贤面前送:“你要把自己饿死了,我就送你爹和你娘下去给你陪葬。”
萧青贤喊道:“你不敢的!”
“那就试试。”江楼月懒懒地说了一声,起身往外走,轻飘飘地丢来一句:“我试的起,你行吗?”
萧青贤僵住,他当然试不起!
……
离开了侯府之后,江楼月问罗风道:“萧冀呢?”
“昨夜传来消息,往汾阳去了。”罗风说道:“不过小姐放心,汾阳那里有御风轻骑,还有咱们留下的骑兵,王老爷子手底下还有城防护卫,他亲自坐镇,萧冀只带了五万人马,短时间内讨不到任何好处。”
“嗯。”
江楼月点点头。
罗风顿了顿,迟疑地说:“不过,玄翼没有
进城,就在孤山上,萧冀好像朝着孤山那边……去了。”
“……”江楼月眉梢微挑:“八千冥卫,萧冀有五万人,只怕也抵挡不了多久。”
在孤山那种地方,两方人马狭路相逢,怕是要死伤惨重。
江楼月想了想,“快马传信给承庆,让他去接一下玄翼吧,另外,找几个人把战俘收编了吧。”
既然已经把信阳占了,自然要物尽其用。
……
宿州
江承庆收到消息,皱了皱眉。
他心里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带了人快马出城,奔往孤山去了。
去到孤山的时候,两方人马已经打成了一片。
萧冀去了一趟汾阳之后,发现汾阳守得如同铁桶一样,占不到一点好处,便扯往孤山,打算从孤山找机会夺回宿州,便和玄翼在此处祥路相逢了。
孤山地势险要,玄翼带的冥卫背靠山壁,几乎是被萧冀的人马围起来砍杀,场面十分惨烈。
江承庆带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冲杀到玄翼身边去,此时玄翼身上已经多出挂彩,脸上也受了一刀,浑身浴血。
江承庆骂道:“让你不信将军,活该!”
“……”玄翼没话说。
两人并肩作战,杀出一条血路来。
江承庆出宿州城的
时候,已经准备了弓箭手,顺着宿州城内的山坡攀上了孤山,战事暂歇之后,以弓箭手掩护,江承庆和玄翼带着自己的人几乎是有些狼狈的逃回了宿州城内。
萧冀怒发冲冠地冲到了宿州城楼之下,要不是留下了一队人断后,拦住萧冀,只怕萧冀就要冲入城中来了。
但那队留下断后的人,自然无一生还。
进了城,上到城楼之上,江承庆看着自己带过的那些兵被萧冀的人砍的连尸体都卸成了好多块,满脸寒霜地瞪着玄翼:“不是为了救你,他们都不会死,你的冥卫也不会死,现在你满意了?”
玄翼僵硬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江楼月收到消息的时候,柳眉紧紧的拧了起来。
罗风脸色亦十分不好:“将军说的果然不错,不是自己人不是一条心,救他们,真是……一点也不划算。”
“好了,事情已经这样来,再说这个没什么意思。”江楼月缓缓说着,吩咐道:“给萧冀传信吧。”
“要……谈一谈吗?”罗风迟疑地问:“可是咱们已经占了五州,汾阳那里也安全,萧冀没有资格和咱们谈。”
毕竟,信阳侯一家子全在他们手上。
他们占据五州,兵强
马壮,萧冀只有五万人,在孤山一役之后死伤情况也比较严重。
江楼月说:“他是没资格,但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发兵打信阳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萧冀闹到京城去,旁人再借机攻击父亲,父亲必定十分难受。
她手上捏着信阳侯这一家子,筹码大的很,能和萧冀谈的事情也很多。
罗风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想不了太多,但想着江楼月聪明,这么说肯定有道理,当即说道:“属下这就去写信。”
“写什么信呀——”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男音。
江楼月和罗风同时回头,竟然是“王渊”正迈步朝着这边进来。
王渊此时穿了一身青灰色长衫,长发全部束起,用一只朴素的木簪子别着,手上还摇着那把廉价的纸扇。
“来,与表哥说说,给谁写信,写什么信?”
“你怎么来了?”江楼月淡漠地看着他,被他言语戏耍过,觉得他这人没有为兄的资格。
“当然是来看你。”王渊凑近江楼月面前坐下,“这不怕你这小丫头受伤出事嘛?所以着急忙慌追了过来。”
江楼月别开眼,懒得理他,继续吩咐罗风:“你去办吧,顺便点算一下承庆那里伤
亡的人数,准备抚恤银子。”
“是。”
罗风拱手欠身,退了下去。
王泽皱眉:“啧!你怎得不理人?没礼貌!”
“礼貌?你不管别人在说正事,大摇大摆闯进来你礼貌吗?”江楼月瞥了他一眼,“出去!”
“……”王渊郁闷片刻,敲桌子道:“我是你表哥,不是你手下!”
江楼月的反应是,直接“切”了一声,起身走了。
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就算没事了,也要去休息,可没空跟他在这儿浪费时间。
到了外面,江楼月翻身上马,正要回去买下的酒楼歇息片刻,已经离开的罗风却忽然策马而来,“将军——”
罗风神色十分古怪,欲言又止。
江楼月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罗风迟疑地说:“殿下来了,现在就在秦州南城门那儿。”
“……”
江楼月静默了片刻,没说话,驱着马朝着酒楼走。
罗风拿不准她的意思,追了两步:“将军,属下是开城门,还是——”
“不管他。”江楼月淡淡说道:“就当没看到吧。”
罗风呆住,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能当做没看到?
江楼月却是不想多说什么,双腿一夹马腹,策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