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音抿抿唇,倒没再说话,伸长了脖子看着。
不久后,水云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音赶紧走上前去:“小姐她——”
“让开。”水云错身而过,面无表情,快速下楼之后,把一张单子交给楼下的宫五:“速去准备这些药材。”
“嗯。”
宫五快速离开。
小音被忽视的有些错愕,但想着小姐为重,到底也没咋咋呼呼闹腾。
几年过去,她也长大了。
她想了想,说道:“琴姐姐,我们去给大家准备点吃的吧。”
上次江楼月离京的时候,府上的大多数仆人全部遣散,如今侯府只剩些看家护院的,主子忽然回来,日常伺候的人都没有。
小琴点头:“行!”
两人快速离去。
却不想,她们刚到了角门之前,却见江护在那里下马。
“护叔叔!”两个人都呆住了,“您不是在泸州吗?怎么回来了!”
江护一身的风霜,看方向,好像还是从宫中出来的。
他把马交给自己的随身士兵,说道:“侯爷回京了,如今在宫中,小姐呢?”
他是看到江楼月的骑兵把侯府所在半边城都给占了,所以前来看看江楼月此处的情况。
小琴和小音对看一眼,神色很是不好。
江护皱了皱眉,“怎么了?”
“小姐很不好。”小琴迟疑地说:“现在在兰月阁,昏迷着,宸王殿下身边的宋先生再为小姐诊治,我和小音来的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霎时间,江护脸色一变,本来就凶狠的一张脸,看起来越发凶神恶煞,大步就朝里走去。
到了兰月阁楼下,罗风连忙冲他行礼:“护叔,你怎么回来了?”
江护说:“先别管这个了,小姐怎么回事?”
“……”罗风默了默,说道:“中了千机之毒。”
江护的一张脸几乎拧成了川字型。
罗风赶紧又说:“别担心,已经吃了半粒解药,还有宋先生在此处守着,小姐应当无事。”
可江护如何不担心?
那可是千机!
他跟在武安侯身边,也是见多识广,怎么可能不知道千机!
江护说道:“怎么中的?”
说起这件事情,罗风脸色十分难看:“蔡将军的女儿蔡明月下的,用簪子,至于是受了谁的指使,属下不知。”
谢尧来去匆匆,根本没空和他说那些琐事。
江护脸色凝重:“守好小姐,我去去就来。”
话落,江护大步到了侯府角门翻身上马,直奔皇宫而去。
……
皇帝驾崩,满宫悲怆。
整个宫殿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起黑白绸缎,一片哀迷。
武
安侯在御书房聚集了百官,已经拿出皇帝遗诏,正要带领百官前去宗正司接晋王谢景亨出来。
“侯爷!”
正德门下,江护脸色凝重的迎了上去。
武安侯摆手道:“各位大人先行,本侯马上就到。”
“是。”无人敢有半个字二话,立即离开了。
武安侯走上前去:“你去看过楼儿了,什么情况?”
“小姐中了千机!”江护脸色凝重,“说是那蔡将军之女下的毒,现在吃了半粒解药,人还昏迷着。”
“千机?!”武安侯脸色大变,“千机是宫里的毒——”
是谁下的,太后还是皇帝?!
“过来的路上我已问过承乾——”江护说道:“宸王殿下今日一早离京了,离京之前曾去见过太后,解药也是宸王殿下带来的,想来是太后所为。”
武安侯神色狰狞,直接转身往寿康宫走去。
此时御林军也基本由武安侯全部接手,整个京城全在他控制范围之内。
宫道之上,所有宫娥内侍全部退避行礼。
武安侯带着江护以及自己的亲兵,很快把寿康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武安侯大步往内。
太后听到那些铠甲碰撞的声音,连眼帘都未曾抬起半分,面不改色道:“护国公,你不去接晋王,到此处作甚?”
“
太后大手笔的对我女儿用了千机,还问我为何来此处?”武安侯冰冷地说道。
太后缓缓抬眸:“哀家已经给了她半颗,剩下的半颗,等朝事定下,哀家自然会给她。”
“本侯会让朝廷安定!”武安侯字字铿锵:“请太后赐解药!”
“国公爷的忠心和能力,哀家十分相信,只是哀家如今手上只有半粒,已经给了她。”太后说道。
“剩下的半粒,还在皇家寺庙之中,哀家已经派人去取,只要送到京城,哀家立即给她。”
武安侯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后。
太后又说:“国公爷放心,她是你的女儿,你如今又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哀家不会伤她性命。”
是不能,也是不敢。
如今的武安侯,已经是权倾朝野。
除非太后想逼反了他,否则怎能对江楼月下死手。
可是。
武安侯想到江楼月身中千机昏迷不醒,谢尧被逼的远走卞南——
而他作为父亲,作为长辈,却还要在此处守着这个朝廷,扶别人坐稳皇位,他心里就一阵恶心。
他冷冷地说:“皇家寺庙?本侯会派人去接应!”
“当然。”太后微笑,“侯爷的人去,还能护着解药,更保险些。”
“……”武安侯深深看了太后一眼,转身即走。
离开
寿康宫,武安侯立即吩咐江护:“带一队人前去接应解药,行动要隐秘,不要被人发现。”
“是。”
寿康宫里,太后轻吸了口气:“皇帝倒是信任他。”
“是呢。”苏嬷嬷轻叹道:“连自己的冥卫,御林军,禁军,如今都交给了侯爷,他的封号和品级,也是我大庆开国以来最高最厚之人。”
太后垂下眼眸:“可哀家不喜欢权臣。”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对朝廷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苏嬷嬷顿了顿,说道:“或许侯爷未必会是太后想的那种权臣……”
“但愿吧。”太后喃喃说道:“如今除了他,也没人稳得住这个局势了。”
“那解药的事……”苏嬷嬷迟疑地说:“万一侯爷去到佛寺那边,发现只是托词的话……”
太后淡淡道:“到时候再说。”
苏嬷嬷默了默,她忽然觉得,太后这件事情做的不是很稳妥。
江楼月不是薛伊人更不是云妃,武安侯和宸王二人,也各个不好惹,若是让他们知道,太后以解药为戏耍,那……
太后却在此时微笑说道:“哀家所做一切,皆为着朝堂稳固,尧儿不成器,那哀家便逼他入绝境,若他日,他真能卷土重来,哀家以这半老残躯,祭他之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