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姐姐。”江楼月大步而来,眼含惊喜:“你怎么来了?”
“殿下让我来的。”蔡明月微笑着说。
蔡明月算是江楼月在京中唯一的女性朋友,还是谢尧身边信得过的人。
此时江楼月见到她自然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怎么忽然请你过来?京中如今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在殿下掌握之中。”蔡明月随着她往帐篷走,说道:“至于让我来,是给你送东西吃呢,喏。”
到了帐篷里,蔡明月把小厮手上的食盒送了过去。
江楼月诧异地打开看了看,挑了挑眉,“真好,都是我最喜欢吃的。”
还都温着,而且准备了她最喜欢的青梅糯和杨梅晶糖。
蔡明月说:“若不是殿下亲自吩咐,旁人哪里知道你的喜好。”
江楼月笑了笑,半垂的眼底,却拂过一抹狐疑。
都什么时候了,谢尧还派人百里加急给自己送食物来?
虽然这的确有点像是谢尧会做的事情——
但他手底下那么多可用之人,派蔡明月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前来,就有点……说不过去。
江楼月把食物放到桌面上,微笑着说道:“姐姐从京城来?”
“嗯,饭菜是昨晚宸王府内做好的,食盒材质特殊,所以一直温
着呢。”蔡明月微微笑道:“殿下说,怕你每日不好好吃饭,让我来盯着你的。”
“至于京中的事情,殿下说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让你安心在此处等着,他快则一日,最慢三日,必定来接你。”
“那就好。”江楼月微微笑着,把食盒放在一旁,“姐姐连夜赶路,必定是累了,我让人带你去找个帐篷休息一会儿吧。”
“好。”
江楼月亲自送蔡明月前往一处空置的帐篷。
过去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蔡明月看着营地,颇有些感慨:“两年没见,郡主如今长了大本事,我还是老样子呢。”
江楼月笑笑:“姐姐明明漂亮了。”
蔡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我别的,我可能都会信,但漂亮——”
她手指点着自己脸颊上的胎记道:“你看我这样还叫漂亮?”
就在这时,旁边正好走来一个提长嘴茶壶的士兵。
那士兵打着哈欠,脚下一滑,茶壶朝着蔡明月身上摔了过来。
“小心!”江楼月面色微变,赶紧拉了蔡明月一把。
茶壶落地,滚烫的开水洒了一地,有几珠溅到了江楼月的手背上,烫的顷刻间起了水泡。
“小人一时失手,请将军饶恕!”那小兵脸色煞白,已
经跪倒在地。
罗风上前,皱眉说道:“你怎么回事?脚下一直在打滑!”
“小人……不眠不休地行军,体力有些、有些不支,所以——”那士兵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敢说了。
骑兵是打仗的骑兵,一队骑兵还会配备伙食和后勤等方面的普通士兵。
这个小兵便是骑兵的火头军。
身体素质自然是不如受过强悍训练的骑兵,不只是他,好些火头军这两日身体都快散架了。
江楼月说:“算了,体力不支就赶紧找时间休息。”
“是。”那小兵叩了个头,忙不迭的退下了。
蔡明月抓起江楼月的手:“这么大的水泡……”
她微微皱着眉毛,说话之间,已经拿了头上的簪子,挑向那水泡去:“郡主,你忍着点。”
江楼月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种小伤,对她而言就如同隔靴搔痒,眉头都没皱一下。
蔡明月小心地把水泡里面的浓水挤压了出来,用自己的手帕给江楼月把手裹住,才说:“最好找医官拿点药,抹一抹。”
“不必了。”江楼月失笑道,“走吧,我送姐姐过去休息。”
……
等送下蔡明月,江楼月找来军中医官,把那一盒子的食物全部检查了一遍。
医官的回复是:“没有问题。”
“没问题?”江楼月喃喃说着,不经意间看到自己手掌上缠着的手帕。
蔡明月对自己十分关心,人也非常温柔。
而且是蔡将军的女儿,蔡威的堂妹。
蔡家一直是谢尧手底下的人。
自己这般怀疑她……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了?
或许,那些食物真的只是谢尧关心自己不吃东西,所以让她送来的。
江楼月垂了垂眼眸,手指伸到了那食盒之上。
只是看着那盒子里的东西,她却有些抗拒。
最终,江楼月收回了手。
罢了,不吃。
小心驶得万年船。
……
今日的皇宫,气氛似乎异常紧张。
从辰时开始,宫中的禁军和抽调来守卫皇宫安全的御林军就形成了对峙。
宫门被封锁住,所有人不得进出。
皇帝病重,罢朝已经好几日,如今朝中要事都是送去六部处置。
宫中人心惶惶。
谢尧自正德门入宫后,见过了禁军副统领,便往养心殿去。
哪知走了没几步,苏嬷嬷迎了上来。
苏嬷嬷面含微笑,朝着谢尧福身行了一礼:“宸王殿下,太后娘娘有情。”
“待本王去养心殿见过圣上,自然会去见太后。”谢尧声音冷沉。
他手下三个禁军副统领。
现在,不管是养心殿还是寿康宫,全在控
制之中。
先见谁后见谁,他说了算。
苏嬷嬷却说:“太后有些话想与殿下说,殿下不如先去见过太后,再见圣上也不迟。”
“……”谢尧眼眸微微一眯。
“不会耽误殿下太多时间的。”苏嬷嬷侧了侧身:“殿下请吧。”
苏嬷嬷真的很恭敬。
即便此时看着谢尧身后那乌压压一大片的禁军,她没有半点责问的意思。
苏嬷嬷和太后,也陪伴他度过了孤寂的童年,与谢尧来说,她们终究是和旁人不同的。
谢尧沉默片刻,“我去去就来。”
“是。”蔡威垂下身子,带着其余人继续往养心殿去。
莫言和莫宇带了一队人,跟上了谢尧的步伐。
寿康宫在后宫,一路步行而去,到宫门前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太后正端坐在凤位上,接过宫女递过去的茶水轻抿着:“尧儿来了。”
太后微微一笑,把茶水放下:“今日,尧儿穿的很是精神。”
今日的谢尧,穿了一身玄黑色平肩束腰的锦袍,衣衫之上用黑色编金线绣了吉祥如意纹,透着低调的奢华。
他不是两年前在此处求太后赐婚,满眼全是柔情的谢尧。
此刻的他,眼底深邃而无波,站在那里,不需刻意,已经散发出迫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