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便朝谢尧看过去一眼。
武安侯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们在宁州的时候,那宁州少将宁丰城就夸赞秦朝云厉害。”江楼月回眸笑道:“没想到如今爹爹也夸奖,爹爹可是很少夸赞别人的,女儿有些好奇那秦朝云是个什么人物。”
武安侯哈哈笑道:“他武功好,能镇得住场面,手底下的士兵也带的好,是个将才,你要好奇,可以进城去瞧瞧,去休息吧。”
“是。”
如此,江楼月便与武安侯行礼告退了。
谢尧也朝武安侯点点头,退出帐篷的时候顺势握住了江楼月的手腕,动作自然的仿佛吃饭喝水。
武安侯粗犷的脸上浮起三分笑意。
……
军帐中,傅南擎以及手下的武将正围着那七八口大箱子。
这些箱子是用最低等的桧木制作,每一只都大的能装进去两个活人。
武将们面面相觑,猜测里面是什么礼物。
有人说:“宸王会不会准备了金银珠宝?”
“他是武安侯的女婿,估计是瞧着咱们将军给武安侯苦头吃,所以来贿赂咱们一下!”
“如果真的是金银珠宝的话,这也不少了……这些年皇上给将军的赏赐怕都没这么
多。”
“是啊,这宸王出手也太大方了,将军,不然就看在这些金银珠宝的份上,咱们给那武安侯一点面子,象征性的也派人出去对对阵,免得人家说咱们没用。”
“对啊将军!”
其他人也跃跃欲试,毕竟身为将领,打仗的时候窝在营帐里看别人动手,本身就是个窝囊的事情。
而且这么多金银珠宝啊,宸王方才可是说了,让大家分一分,没人都能分不少!
他们当初入军营,把脑袋别在腰带上打仗,最直接就是为了银子。
“好了!”胡九英喝了一声,制止这些人的议论声,冷冷说:“都先出去,等将军看过之后在做定夺。”
他闻到了些不好的味道——血腥气。
他们这些武将身上,其实常年都有那种铁锈带着血腥的气息,所以一开始他并未太在意,但观察的时间久了,还是分辨出端倪来。
那些血腥气不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而是从箱子里发出来的。
傅南擎也沉声说:“滚出去!”
傅南擎带兵多年,威望还是有一些的,当即那些那些将领自然不敢多说,立即拱手行礼:“是!”就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退走,傅南擎铮一声抽出
腰间刀来,往箱子跟前走,只一刀斩去,砰的一声,箱子打开。
瞬间一股血腥合着恶臭铺面而来。
傅南擎也是同时双目陡然瞪大!
胡九英立即把其余的箱子也全部打开——
尸体!
更准确地说,是断肢残骸。
七八只箱子,尸体没有一个完整的,每一只箱子里面装了尸体的一个部位,其中一个箱子里装了头颅,最上面那个,赫然就是傅南擎派出去在千问山围攻谢尧的人!
傅南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见到如此残忍的分尸手段亦背脊发冷。
这个宸王、这个宸王!
明明看着是个娇气的贵公子,竟然下手如此狠辣!
胡九英的声音也有些颤:“看来咱们一直小看了他,他什么都知道……现在怎么办?!”
这些尸体,是警告。
警告他们,谢尧已经知道他们的意图,同在营中,现在武安侯还在,以后下手只会更难!
傅南擎压抑着胸腔内的情绪,缓缓闭上眼睛:“让我想想。”
“哥……你在里面吗?”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道略沉的女音来。
傅南擎快速睁眼,“我在。”说着便递给胡九英一个眼神,大步出了帐。
账外,一个女
子面带微笑:“不让我进去坐吗?”
女子二十岁出头,红色劲装上面带了黄铜色的护胸软甲,手扶着腰间的宝剑,肌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额前碎发随着清风飞舞,样貌瞧着和傅南擎有三分相似,正是傅南擎的妹妹,傅南香。
她十岁上就随着傅南擎入了京畿大营,此次出征的时候因为一些公干,在泸州城南的城镇逗留,这是最近才赶到大营来的。
“我正要出去。”傅南擎往外走,“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宸王殿下送了不少礼物给你,有点好奇。”
傅南香跟了上去,她在军中多年,举手投足英姿飒爽,跟随傅南擎而过,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她自己也很是享受这种被人侧目的感觉,下颌不由抬的微高。
傅南香又说:“那宸王殿下据说是个美男子,在京中极有地位,皇上还看中,送给哥哥的礼物,想必也不是俗物吧。”
傅南擎脚步停了停,脸上神色愈发难看。
“哥,你怎么了?”傅南香疑惑道。
“没什么!”傅南擎冷冷说,“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去玩吧。”话落,竟然直接大步离去了。
傅南香越发疑惑。
他们兄妹当初是
因为云湘公主嫁进国公府,没了容身之处,这才一起入的军营。
而且她原本是叫做傅南湘,因为和云湘公主封号撞了字,才换了“香”,一起在营中多年,兄妹感情深厚,傅南擎连着他手底下的那些将领都对她爱护有加,俨然算是整个京畿大营的团宠人物。
傅南擎更是从未对她有过冷脸。
今日这是怎么了?
傅南香皱了皱眉,正思忖缘故,忽见不远处有一道人影缓步而过,进了一座帐篷。
那人身着墨色束腰的长袍,广袖宽松,长发用玉冠半束,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款款而过。
这样的装扮,在这个大营之中格格不入。
但那股风姿气派,却似笼罩了整个营地,漫不经心间便仿佛凌驾众人之上。
“那是……”傅南香怔了怔,招来一个小兵:“他是谁?”
“他就是监军大人,宸王殿下。”小兵说。
傅南香脑子里嗡的一下,喃喃说:“他、他就是宸王……”
不是说病秧子吗?一个病秧子,竟也能露出凌驾尔等之上的姿态气势来?
傅南香忽然有些后悔。
刚才怎么没走的近一点,也没瞧见他脸长什么模样,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是个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