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立即从马车之中窜了出去。
那动作快的,谢尧都没来得及拦。
他掀开车帘,看着与人已经交手的江楼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打架,她一向不孬。
还很喜欢呢。
也是,她是将帅之才,惯爱身先士卒。
而谢尧自己却不同,前世今生里,大部分时间他都病着,只能靠头脑来纵横谋划,指点江山,时间久了之后,就形成了一种下意识习惯。
他当然也用武力,但却会驱遣手下动手,他自己极少动手。
如今这身体好了,还得了千机老人一半的内力在身上,这种不爱动手的性子却也是根深蒂固了。
他靠在马车的车帘处,眼神一直盯着江楼月。
暗夜之中,江楼月的鞭舞的如同灵蛇一般,在雪夜之中穿梭飞舞,只要鞭尾扫到的人,全被打下了马去。
黑衣人人数不少,约有五六十。
但谢尧早有准备,那些黑衣人围上来的时候,蔡威便带着埋伏好的人从后面包抄,直接把这些黑衣人堵在了包围圈之中。
蔡威带着的,是谢尧从九宫之中挑出来的好手,以及蔡将军手底下的精英组成的亲兵,足有二百人之多。
实力悬殊,那
些黑衣人很快被剿灭,还拿了几个活口。
铮!
江楼月将软鞭收回,盘在腰间,一脚就踩住了那手臂上绑着红带的头领:“说,谁派你来的?”
那头领脸上的黑巾已经被摘了,其下是一张五官扁平十分陌生的脸。
他紧咬牙关,死死瞪着江楼月。
“骨气?”江楼月冷哼了一声,转头就吩咐:“杀了!”
审问这种人,完全是浪费时间。
那头领有片刻错愕。
就听江楼月又吩咐:“别让他死的太容易,先好好招待一下再要命。”
“是。”
身后有人应了,立即把那头领拖到暗处去,片刻就响起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好好招待,这些九宫出来的人可太会了。
江楼月扫视了一周,问道:“都在这了?周围搜过没有?”
“已经搜过了,没有任何漏网之鱼。”蔡威拱手回复,又说:“这些人都是好手。”
五十多人所能造成的杀伤力其实已经不弱,但谢尧提前布防,他们的人手又是超出几倍去,这些人当然毫无招架能力。
“嗯。”江楼月点点头,“那就好,检查一下他们用的武器,衣料,尸体上的细微痕迹都别放过,若有活口
愿意交代的,便留一命让他自生自灭吧。”
“是。”
话落,蔡威便吩咐底下人去办事。
江楼月往回走,到马车边上,莫宇矫健地跳下车来,冲她行礼。
“上来。”车帘后,响起谢尧低沉的声音。
江楼月爬上了马车,谢尧的手便探了过来,将她的手握住。
她跑去外面“活动”了一圈,身上发了些汗,手一点也不冷,倒是谢尧的手心,有些微凉。
谢尧笑问:“畅快了?”
江楼月默了默,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几个小毛贼而已,她竟然激动的冲了进去,是受伤太久没打架,所以手痒了吗?
她讪讪说道:“还、还行吧。”
其实也没怎么发挥,毕竟他们这边人多势众,打了两下,那些黑衣人就全被拿下了。
“还是这样爱打架……”谢尧笑意加深:“想当初,伤好的第一天就是拉着我打架。”
“我才没有。”江楼月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说:“我是为了保护你!”
话一出口,江楼月咬了咬唇。
好吧,谢尧可能不需要她保护。
谢尧又笑了一声,“我知道,我这么娇弱,必须得有人保护才是。”
“…
…”江楼月闹了个大红脸。
马车车辕上,莫宇暗忖,公子如今的脸皮,是越发的厚了。
他才这般想着,就听谢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以后可得寸步不离地保护我。”
莫宇听着眼角微抽,却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来打扰了二位主子逗趣的兴致。
马车里,江楼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与他争辩这个了。
外面不远处的惨叫声终于停止,不一会儿,蔡威就大步上前禀报:“那人招了,说是傅南擎的手下,尸体属下也认真检查过,衣料都是泸州那边布庄出产的梭织面料,应当是在泸州城乔装改扮之后再在此处埋伏。”
谢尧淡淡应了一声,说:“继续赶路。”
“是。”
蔡威很快退下,不一会儿,继续启程前行。
外面寒风阵阵,马车里面却还算和暖,江楼月皱了皱眉:“这个傅南擎,真是贼心不死……皇上派这样的人来,不是为了对付柔然人,是为了捣乱吧?他就不怕闹出事情来,反倒把柔然人放入关内,危及江山社稷!”
父亲武安侯的确是柔然人的克星,但父亲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一面要应对傅南擎的挑衅,受制于傅南
擎,一面还要全副心思对付柔然人——
戎马一生,却要受这种气。
江楼月越想,越为父亲感到不值得。
谢尧拍拍她的手:“我们快些赶到,才能帮上侯爷的忙。”
江楼月深吸口气:“嗯。”
谢尧拉了马车内的毛皮大敞,给江楼月披在身上,揽着她靠在自己胸前,柔声说:“睡会儿吧,还有两天路程呢。”
接下来,队伍坚持在雪中行进,再没有休息。
到了大年初二那日,两人赶到了泸州城。
大军在城南郊区扎营,江楼月到的时候天刚亮,营中正在生火做饭。
有人远远地看到了他们那一队人,立即就去禀报了武安侯。
武安侯此时早已起身巡营,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亲自迎了出来,握着江楼月的肩膀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终于松了口气:“伤好了?”
“好了。”江楼月说,“可是去了半条命,护叔叔下手也太狠了,找个机会,我可得找他算账。”
江护跟在武安侯身侧,微笑道:“现在就算也可以,护叔叔也让你打八十杖。”
武安侯说:“你皮糙肉厚,八十杖下去,怕是你没什么事,楼儿这小手腕都得打的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