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三两下将她的衣服拆了个干净,用最能让自己觉得温暖的姿势把她箍回了自己怀中来,靠上枕头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舒了口气。
十日冷的失眠,今日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但如此……肌肤相贴,江楼月终究是有些难为情,两只小臂挡在了自己和谢尧之间。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肌肤相贴带来了温暖,谢尧也不再坚持一定要她抱着,拉起被子裹紧二人,沉声说:“睡觉!”
之后不过片刻,谢尧呼吸绵长,睡着了。
但江楼月哪能睡得着?
她心情复杂,盯着自己眼前,谢尧那片光滑的皮肤,重重的叹了口气。
或许,人得懂得满足,享受当下,不要去想那些未知的以后,以后……见招拆招吧。
她闭上了眼睛,却终究是不太习惯这个被人困住的姿势,大约隔了半个多时辰,人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而就在她呼吸逐渐规律,睡着的那一瞬,一直沉睡的谢尧慢慢睁开了眼睛。
相较于江楼月的纠结,他的心又何尝平静。
今日抱着她的感觉,和前两次点昏了她抱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像更暖,更舒服,便是身体的疲惫,似乎都一下子扫空了。
他……他是中毒了吧?
他分明那么恨她以前做过的
事情,却又对她下不了狠手,心里竟隐约害怕,若真的下了狠手,他们二人从此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看着她平静,他就气的要死,看着她难受,他心疼的要死……
谢尧闭上了眼睛,悲惨地笑了。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而江楼月就是毒瘤,既是蜜糖,也是砒霜。
……
第二日,江楼月醒来的时候,谢尧已经不在。
江楼月抱着被子坐起身来,回想着昨晚一切,觉得好不真实。
明明他恨她,却就这么抱着,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晚上?
“小姐?!”
外面又传来罗风的声音。
江楼月快速回神:“嗯,我马上就来。”
她拖着被子伸手,把丢在地上的衣服勾了过来要穿,却看着手上断了系带的藕色兜衣,眼尾忍无可忍的抽搐了一下。
第三件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把衣服塞进了包袱最下面,另找了一件新的,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妥当,出门去了。
此时外面冷风整整天气十分阴沉。
罗风说:“出了宁州,前面就是千问山了,这个天气山中条件恶劣,无法行军,侯爷吩咐再修正半日。”
“嗯,我知道了,我……我去一趟宁州城,你带几个人跟着我吧。”
只准备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如今被他扯的全断了带子,
怎么穿?只好乘着这半日修整,前去买一些了。
罗风垂首,“末将明白。”
从扎营的地方进宁州城,一共十几里路,江楼月策马奔驰,大约半个多时辰就到,一进城,她立即找了成衣铺子,买了二十件贴身的衣物,让人包好。
出来之后,又想起宋先生好像说过,配药缺了几味药材,又吩咐罗风去买好,这才往军营赶。
到军营的时候,风还是呼呼的刮,江楼月翻身下马,吩咐罗风:“去把药材送给宋先生吧。”
至于她自己的那一袋衣服,当然得自己拿着,立即回帐篷才是。
只是江楼月顺着草地往自己帐篷走,却在火盆架附近看到王泽被几个武将围住,护住的宁川和王忠正守着他。
武将之中带头的就是胡八重,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草,不怀好意地讽笑:“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这面皮比女人还白呢。”
“你说你,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军营做什么来了?这种苦哪是你这种弱鸡能吃的起的?”
“就是,你这样的人放在营中就是浪费粮草——”
宁川被气得脸色难看。
王泽却没什么反应,不与他们做口舌之争,说:“走。”
“站住!我们说让你走了吗?”胡八重大步上前,直接把王泽拦住,“老子与
你说两句话,你还不高兴了是不是?以为有那小娘们护着?”
王泽淡笑:“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整日和那个刘章混在一起,是不是想打粮草的主意?”胡八重呸一声把草吐了,恶狠狠地去抓王泽的领口:“老子告诉你——哎呦!”
他的手还没抓到王泽的衣领,斜刺里忽然飞来一把匕首,破风而过,直接削掉了他两个手指。
鲜血喷在了王泽的衣服上和脸上,那种铁锈一样的气息,让王泽瞬间僵了一僵。
江楼月迈步上前,擒拿招数三两下把胡八重的手扭到了后背上,她凑近胡八重,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尊重这么点事情,怎么就学不会呢?嗯?”
随着那尾音清扬,江楼月下了狠手,咔嚓一声,胡八重的手臂就断了。
“啊——”胡八重瞬间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来。
周围的武将原本还是敢怒不敢言,但见她下手如此狠毒,立即变了脸色,呈一个圆圈把江楼月困在里面。
胡八重大喝:“杀、杀了她!”
此时都快到泸州了,山高皇帝远,他就不信,杀了这臭丫头谁能把他们怎么样?
兵全是京畿大营的兵,守备军不过一盘散沙,全营都是傅将军说了算,他武安侯父女算个什么?!
其余人当然也
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敢如此嚣张。
“楼月表妹——”王泽急了。
“没事。”江楼月把包袱交到了王泽手上,将梨花枪从背后腰带之中抽出,这梨花枪做的巧妙,枪杆有机关,可以收缩变短,拉伸变长,江楼月不用的时候,就将它变短别在腰后,此时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汉子,她双手一拉,只听咔咔两声,手中的短枪变成了长枪。
江楼月神色淡淡地看着那群人,冷笑道:“看来各位是想和我切磋一二了,我若是不应战,倒是显得侯府怯懦,不过,刀剑无眼生死有命,各位可得小心了。”
她话音刚落,枪尖直接朝着身后的一个大汉挑了过去。
她学武用心又努力,再配上上好的兵器梨花枪,军中对手本来就少,但这些大汉没怎么见她动过手,当初京城十里坡制服胡八重,他们也觉得是偶然,所以对敌之时根本没把江楼月放在眼中。
却不料江楼月出手凌厉,一招腾空,枪尖划破那些人的腕甲,直接把一圈人的手腕都给废了,然后落地时的那一招不客气的扫过围着她的那群大汉的脸。
这武器叫做梨花枪,便是因为枪头的周围有梨花形状的铁浮雕,这一枪扫过,不意外的在所有大汉的右脸上留下了一个血梨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