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优秀……也不知道那宸王谢尧何德何能,能让她倾心?
就这段时间一来的观察,江楼月是个冷心之人,除了她自己愿意放在心上的人,其余人便如同草木,她或许会关心那些花花草草的死活,偶尔也会道义上的浇浇水,但那些花草入不得她的眼,更近不得她的心。
除了家人以外,宸王显然是走入江楼月心中之人。
也不知道这二人发生了什么,让江楼月如此心伤?
不远处有一片嫣红花朵,与江楼月身上的衣服颜色相近,且瞧着鲜艳欲滴,极有生气。
王泽扫了一眼,心想,或许看到这些,她心情能好一些吧,便温声说:“楼月表妹,不如去那边看看。”
“好。”江楼月无心看任何东西,既然王泽喜欢,自然随他去。
两人从亭子前转了方向,却就在转弯之后,迎面竟碰上了谢尧!
如此猝不及防,江楼月几乎是瞬间,整个人就呆住了。
今日的谢尧,依然穿着紫色绣云纹的锦袍,斜肩立领,腰束玉带,只是手上不再握折扇,腰间一直挂着的那个丑丑的香包也不见了。
他不似以前身患寒疾时的温润,紫金冠下,眼底带着如同极地寒冰一样的冷意,整个人浑身上下
迸射出强烈气场,无形之中形成威压,几丈之内经过的宫娥和太监们万分恭敬,全都跪地行礼。
谢尧也看到了江楼月,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却未有任何变化,便是没看到她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去了寒疾,解了情蛊,他的身上不再有那种药香,玫瑰的气息也全然消失,如此英气勃发,与当初和江楼月在一起的时候,竟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的样子。
侧身而过的同时,他的衣袍触碰到了江楼月的手臂。
上等的衣料,又轻又软。
江楼月手指控制不住的蜷缩了一下。
有一抹冲动,瞬间从心底破土而出,直冲心扉。
好想……好想抓住他的手。
可她在最后一刻,却强迫自己忍住了,任凭谢尧错身而过,平静了许久的心,竟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咳咳——”江楼月喉头发痒,忽然咳嗽了两声。
“楼月表妹!”王泽有些紧张,“是不是最近赶路太紧,身体不舒服了?”
“我没事。”江楼月又咳了一声,勉强笑笑:“我很好。”
他记起了所有,必定也不会再喜欢她,那一日官道之上的决绝,就是最血淋淋的证据。
他们……在奉县的时候早就说过,若是相
互不再喜欢,那便不再打扰。
既然如此,这样就很好。
他对她视若无睹。
很好。
“走吧。”江楼月冲王泽说:“不是要看那边的雨后海棠,那海棠……还是不错的。”
王泽皱了皱眉,回头去看,只见谢尧已经消失在花园转角。
然而江楼月心里的平静,已经彻底被谢尧给打破了,她看着那些花,却是如此的心不在焉,脑子里,似乎也是一片空白。
从未想过,再见面会是这般模样。
她的脸上,慢慢浮起三分苦笑,低声喃喃:“居然还期待……期待什么……”
期待他会和以前一样对待自己吗?
以后他们也要这样相见也如不见了吗?
江楼月的心里忽然一痛。
“月姐姐!”不远处,传来谢景晗的声音,他很快跑到了海棠花丛之前,“方才好像瞧见了谢尧过去,你见到了没有?”
江楼月点点头:“嗯。”
她不想多说这件事情,便问:“皇上和我爹的事情说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养心殿的门一直关着,父皇还传了兵部尚书来……”说起这件事情,谢景晗深吸了口气:“北境打仗了,我也是才知道的,父皇最近每日忧心,睡都睡不好。”
说着说着,谢景
晗又忽然抬眸,满脸笑意:“不过如今侯爷回来就好了,侯爷可是咱们大庆的铁血战神,光他的名号就能让柔然人闻风丧胆……这次你们要去北境,我也跟着过去。”
谢景晗一直拉着江楼月说话。
而江楼月却是偶尔回应,除非必要,再也不开口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皇帝派了常喜来找他们。
江楼月也是浑浑噩噩,状态不怎么好。
好在皇帝的所有心事都在战事已经接见王泽上,没有过多的眼神分给她。
之后,皇帝留了武安侯在宫中用膳,并传召兵部如今可堪用的将领前来,连夜商议出征事宜。
武安侯瞧她状态实在不好,便分身出来,“为父还不知道要在宫中多久,你表哥初来乍到,一切都不熟悉,楼儿,还得你好好招待。”
“行。”江楼月强打精神,递给武安侯一个安心的表情。
离开养心殿后,江楼月和王泽往正德门走。
一路上,江楼月笑着说:“表哥先随我回侯府吧,等今日稍微安顿一下,明日再好好给表哥接风洗尘。”
“好。”王泽应了一声,说话的功夫,两人到了宫门前。
意外的是,谢尧此时就在宫门前。
宫门前的马桩上,拴着云中雪月,谢
尧此时就在那白马的前面,双手负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泽低声说:“我去那边等表妹。”
“嗯。”
江楼月点点头,经过这一阵子的失意,她已经渐渐平静,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谢尧,或者说,她别无选择,如今只能这样来面对。
她缓缓走上前去,唇瓣蠕动半晌,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就在那儿,她自然不可能越过他直接上马离去。
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却在这时,谢尧转过身来,声线冰冷而无情:“记不记得,这匹马还是我送你的。”
江楼月默了默,她不知道谢尧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说:“这是宝马……如果殿下想要回去,那便还给殿下。”
“还我?”谢尧冷笑:“怎么还?别人用过的东西,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
“……”
江楼月忍着心里的疼痛,终于抬头,对上了谢尧的眼睛:“那便他日寻了宝马还给殿下。”
谢尧神色沉沉地看着她:“你还是这么喜欢银货两讫,觉得世上所有的东西都能还是不是?”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还的清,但只要活着,欠下了,用心地去做点什么,总好过冷眼旁观,不知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