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明白。”桑嬷嬷说,“要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请先生告知。”
宋先生想了想,吩咐准备些清甜的粥就行。
等这厢忙完,宋先生总算退了出来,找到了不远处的宫五,满脸复杂地问:“怎么了?”江楼月手腕上的伤势,他明白,大概是为了用凝玉床,可高热不吃饭,又是为何?
“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总之公子很生气,他不让我们跟着小姐,我这趟送小姐回来,还是偷偷离开的。”话到此处,宫五叹息一声,又说:“好好的两个人,忽然就这样了。”
“公子在哪儿,还在云宿山?”
“往卞南方向去了。”宫五说,“我看公子的情况,估计不想留在这儿,可能也不会过问我们了,等着看吧,看看莫宇会不会传消息过来。”
“……”宋先生花白的眉毛拧了拧,没说话。
江楼月睡了很久。
眼皮发涩,还有些疼。
她略有些艰难地睁开眼,引入眼帘的,便是飘逸清透的粉红色纱帐。
她看着那纱帐,有些微的迷茫,许久都没说话。
守在一旁的江星月正支着下巴打瞌睡,因为睡得太熟,下巴不小心掉了
下去,猛然惊醒。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就朝着江楼月看过去,忽然惊喜道:“你这臭丫头,可算醒了!桑嬷嬷、桑嬷嬷,快把吃的拿进来,小琴,快去找宋先生过来!”
江星月转身就坐在床榻边上,抓着江楼月的手问:“你怎么样?脑袋昏不昏,饿不饿,手腕还疼吗?”
江楼月缓缓转动视线,看向江星月。
她的眼皮有些沉,声音也轻飘飘地:“这是王家……”
“是啊,你都回来两天了,本来宋先生说你当晚就能醒,可你却没醒来,都不知道将我们大家吓成什么样,对了,母亲刚走,她守了你一天了,知道你醒来,她肯定高兴,我去找她。”
江星月说了一大堆,快速跑了出去。
上次为了照顾江星月的伤势,王氏直接就住在了月牙楼上,如今也是,江星月出门,眨眼功夫就带了王氏进来。
一阵香风扑面,王婵坐到了床前,满眼欣喜:“楼儿,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江楼月却垂着眼睛不说话。
“楼儿?”王氏担忧地唤。
江楼月声音很轻:“我饿了。”
“好、好。”
王婵连忙招呼桑嬷嬷端了肉粥
上前,要亲手喂给江楼月。
江楼月却把碗接了过去,自己咕咚咕咚将肉粥吃了个干净。
王氏看向宋先生。
宋先生也回过神走上前去,“请小姐——”
江楼月自动把手伸给他。
宋先生诊了脉,“小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好好吃饭,好好吃药……老朽会开些补气血的方子,过不了几日,小姐便能恢复如常了。”
王婵和武安侯江星月都松了口气。
王婵说:“她手腕上和额头的伤——”
“伤势都没有问题,已经结痂了,老朽这里有祛除疤痕的药膏,每日早晚用一次,有一个月,这些疤痕也便消退了。”
江楼月靠着靠枕,闭上了眼睛,似乎他们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浑身上下,透着三分疏冷。
王婵与宋先生打了个眼神,又拦住了满腹疑问想要追问的江星月,让众人都离开了房间,嘱咐江星月道:“别问她。”
江楼月的性子,如果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问也没用。
江星月满眼担忧:“可她……她以前从不这样?是不是宸王欺负她了?”
“没有。”不远处的宫五为自己主子申辩,“公子和小姐入寒潭之前
,明明都很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寒潭出来之后,二人之间就变了。”
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也只有江楼月和谢尧两个人知道了。
王婵带着愁绪:“如今,先调理好身子是正事,其余的事情等她身子好些再说。”她说着,若有似无地看了宫五一眼。
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宫五的话,可是好好的两个人忽然就成了这样,这个贴身跟着的人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实在是没什么可信度。
等众人离开之后,王婵走到武安侯身边:“侯爷。”
此时武安侯正站的不远不近,看着江楼月,闻声回头:“夫人……”
“也不知道这孩子和宸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心病总要心药来医,不如咱们派个人出去探一探,当初在云宿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婵说。
武安侯点头:“我正有这个意思,只是那云宿山上有奇门阵法,一般的人进不去……这样吧,我派江护过去。”
江护手底下总算有几个有能耐的,也是跟随武安侯常年在边关征战的,希望能破开那个阵法,上山去瞧瞧。
武安侯又说:“好好照顾女儿,但也别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
事,知道吗?”
“知道。”王婵点点头,她早说过,还想陪女儿多些年月,自己的身子当然是要当回事的,“也不知道楼儿和宸王之间的问题大不大……”
看江楼月那副样子,若是问题大,她还能振作的起来吗?
江楼月吃饭,吃药,一切都是正常的,但她整个人变得很安静,除非必要,江楼月不会开口说话了,她总是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婵忧心她,却也不敢多说,生怕说的不合适,引起江楼月的心伤。
这一日,江楼月吃了早饭又喝了药,王婵拿了宋先生给的药膏,要给江楼月抹在额头上。
那个位置,有一个痕迹,很细却很深,不偏不倚正好就在额心正中,泛着红。
江楼月忽然说:“我想要个镜子。”
“好。”王婵应了一声,那方桑嬷嬷也赶紧拿了个镜子过来,摆在了江楼月面前。
江楼月抬眸,对上镜子里的自己,手指轻轻的碰触着那个伤口的位置。
王婵觉得,此时的江楼月眼睛里面全是伤感,明明面无表情,却比哭还让人难受。
她心中一疼,柔声说道:“宋先生的药应当是极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