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在花楼!”
兰月阁里,宫五回复江楼月,说:“那地方稍微有些偏僻,不是繁华地带,倒是不好找。”
“叫什么?”
“挽月楼,里面有个新进的姑娘叫做碎玉,九皇子将人包了下来,就住在那姑娘房中,偶尔也会去赌坊,玩的倒是不大,平日也没有别的消遣活动。”宫五一一回复,又说:“对了,九皇子很喜欢玉宁楼的饭菜,每隔两日就回过去一次。”
江楼月点点头:“好,现在你盯住九皇子的行踪,事无巨细都要禀报,另外,找个人给辛罗依放出点风声去,就说医宗有传人入京了,然后把九皇子的消息参杂一些,懂我的意思吗?”
“……小姐是说,要让辛罗依以为,九皇子就是医宗的传人?”
“不错。”
江楼月笑了笑,“这可是一桩好戏,而咱们的九皇子,就是这出戏的关键。”
……
国宾馆里,辛罗依对着镜子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脸。
每日她几乎都要照好久的镜子,吃饭喝水之后都要照,但她依然不放心,怕自己的脸忽然之间再变形。她知道,如果这次再变形,那江楼月是绝对要袖手旁观的
,所以她万分小心。
可也因为这件事情,她心里越发憎恶,派出去找医宗以及会整骨之术的人都这么久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公主,吃点东西吧,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炙羊肉。”春嬷把食物送到了辛罗依面前。
辛罗依看都没看:“羊肉需要不断嚼才能烂,本公主若咀嚼的次数多了,脸岂不是又要变形?”
春嬷说:“可是小姐您每天只喝汤水怎么行?您看您都瘦了好多了……”
“不吃。”辛罗依态度坚决,为了这张脸,她什么都能忍。
春嬷叹息了一声,没了法子,说:“那我让人把羊肉炖软烂了,合着汤给您送来吧。”春嬷退下后,却是很快又进来了,满脸都带着笑意:“公主,好消息,找到和医宗有关系的人了!”
“什么?!”辛罗依骤然看向春嬷:“真的吗?”
“底下的人说亲耳听到那人说自己会整骨,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说是医宗传人呢,如今就在京城。”
“这么巧……”辛罗依抿了抿唇,有些怀疑,“咱们找了,他就来了……”不是她多疑,是她来大庆国这一年多了遭遇了太多的事情,尤
其是算计江楼月两次不成之后,人也变得谨慎起来。
春嬷说:“或许是天狼神保佑。公主若是不放心,可以让人把他带到国宾馆来,公主一问就知道了。”
“……”
辛罗依想了想,说:“算了吧,你让人去查查,那人住在什么地方,平日都去哪里,本公主先去瞧瞧再说。”
……
江楼月已经回侯府两日了,如同以前一样,一回去就没了消息,也没来看过谢尧。而谢尧最近这段时间习惯了江楼月的陪伴,心里空落落的,吃饭喝茶都不香了。
悠悠叹息了一声,谢尧倚靠在贵妃榻上打扇子,心里骂了江楼月一句小没良心的,这两天肯定又没想他。不过现在他醋劲儿倒小了很多,这段时间相处为他安了心,而且他也知道,江楼月不是把感情挂在嘴上的那种人,一旦开始做什么事情,便也很少分心。
金伯满脸堆笑说:“公子如果想小姐了,咱们可以去侯府看她。”
谢尧没理他。
金伯又说:“不然老奴去请小姐过来——”
谢尧一眼扫了过去,“您没事做吗?会蛊的南桑人找到了?”
“……没。”
“那您还在这
里做什么?”谢尧挑眉,淡淡说:“是要等着我寒疾发作一命呜呼了去?”
“公子!”金伯脸色大变,“您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找人的事情老奴一直在认真做,您又不是不知道……好好好,老奴多嘴了,老奴这就下去!”
谢尧看着那胖乎乎的身子离开,无奈地叹了口气。
须臾,宫九悄悄落入屋中:“公子,张家有异动。”
“哦?”谢尧微眯起眼眸,唰一下将折扇合上坐起身来,“什么异动?”
“他们调集了人手,在挽月楼和玉宁楼的附近,以及来去的路上都做了埋伏……这两处地方如今都和九皇子有莫大的关系,张家怕是要对九皇子动手。”
谢尧冷笑道:“他们连皇后都敢动手,如今对谢景晗出手有什么稀奇的?只是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这时候动手,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宫九又说:“这件事情小姐暂时还不知道,宫五传话问,要不要告诉小姐?”
“不必了。”谢尧站起身来,周身冷肃,“她忙着计划自己的事情呢,不要去打扰她,张家的这件事情,我来应对。”
“是。”宫九应了,又
犹豫地说:“可他们若是对九皇子动手,却又在这么多地方都设伏,到不知道他们会在何处动手了。”
“谢景晗虽然身在云宿山多年,却是皇帝的心尖子,身边有暗卫有高手,强杀是最愚蠢的做法,而且还很容易暴露。”谢尧说:“你忘了太子暗卫在国宾馆杀了拓刃那件事情吗?兵部打造兵器全有造册,大动干戈只会得不偿失,所以我猜,他们不会强杀,而会智取。”
宫九眼睛一亮:“用毒!”
谢景晗每两日都要去玉宁楼吃一次饭,而那玉宁楼,好巧不巧是宸王府的产业,皇上对谢尧的恩宠一向只是表面功夫,内心忌惮,对谢景晗却是疼在心尖,一旦九皇子在玉宁楼出事,那谢尧便是浑身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张家这一招好狠!
宫九只觉得浑身鼓动,气愤不已,同时也冒出了不少冷汗。
谢尧缓缓说:“我长到这么大,明枪暗箭见过无数,能活到今日,我还怕谁算计我?既然他们想跟我玩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夜空之中,星斗漫天。
谢尧一手缓缓缠绕着玉骨折扇上的扇坠,线条美好抿成了一条冷肃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