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起了吗?”江楼月一边上楼一边问。
金伯笑呵呵地说:“早起了,现在在练字呢,你瞧——”说着,金伯打开门朝里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江楼月看到谢尧正在窗边的书案前写字,今日他穿着淡紫色的束袖圆领常服,长发半束,龙须刘海垂在额侧,三指宽的玉腰带束着劲瘦的腰,腰侧依然挂着那丑丑的香包。
“小姐请。”金伯笑嘻嘻地引着江楼月进门,飞速地摆手让下人把早膳放在桌上,退出去之前还不忘朝着江楼月眨了两下眼睛。
“……”江楼月默了下,立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求情,她其实不太会,而且谢尧这么有原则的人,这情怕是很难求得下来。
但算来,宫九也帮过她许多忙。
抿了抿唇瓣,江楼月迈步走上前去,“你——”
“涂药了吗?”
岂料刚一开口,谢尧却先她一步发问。
江楼月点头:“早上小琴帮我涂了,我的伤势一向恢复的很快,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
“那就好。”谢尧放下笔,转过书案来拉住江楼月的手腕,“用早膳了吗?”
“用了。”江楼月说。
谢尧却笑了一下
,扶着她的肩膀按着她坐在垫了软垫的圆凳上,“那就看我吃好了。”
“……”江楼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尧坐到了她旁边,慢条斯理地进食,期间也不再说话,把食不言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过,江楼月也乘着这一会儿的时间理了理心情,准备了一套说辞,就等着谢尧吃完之后便开口。
哪知谢尧吃完东西净了手后,不等江楼月说什么,率先问:“想求情?”
“……”江楼月讪讪说:“你知道了。”
“那么大一个活人跪在下面,我想不知道也难。”谢尧笑了一下,听语气似乎并没有不高兴。
“那你就让他留下来吧。”江楼月想,现在他心情好,没准说了他就答应了。
她仔细地观察着谢尧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不悦,又说:“毕竟他护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有错,也可以将功折罪不是吗?他功夫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将他驱逐出京去,怕是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顶替他。”
“行。”谢尧双手枕在脑后,姿态慵懒的靠在了软塌上。
“你同意了?”江楼月愣住。
谢尧说:“不然呢?你都开口
了,我能拒绝吗?不过,我有条件。”
江楼月暗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什么条件?”她走到谢尧身边,问:“宫九他不想离京,只要你开出的条件不是要上天入地,他必定是能办得到……”
谢尧淡淡说:“你错了,那条件是给你的。”
“什么?”
“你求情,我是给你面子,难道你不该满足我一些条件?”谢尧扬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江楼月默了一下,无奈地说:“什么条件?”
谢尧伸出食指,点在自己的唇上,然后指腹朝着江楼月面前点了一下。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但江楼月却一下子就懂了:“你这样真的好吗?他是你的护卫,留在你身边也是方便你,你却反倒跟我提条件?”
“你可以不答应,我也不会勉强你。”
江楼月无语半晌,然后飞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好了。”
谢尧失笑:“你这样……可是一点求情的诚意都没有。”
江楼月瞪着他,有些着恼,暗忖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他是吃定了自己。
“我看还是让宫九滚出京城算了。”谢尧慢吞吞地喊:“金伯——”
却在这
时,江楼月忽然俯身,唇瓣压了上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每一次的亲密接触,都是谢尧掌控主导地位,江楼月哪会吻?
她分明看到谢尧眼底有笑意氤氲,得意之中带着几分促狭。
江楼月知道他这臭脾气,若是不能满意,必定还是要将宫九赶走,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索性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或轻或重的用唇瓣碰着他的,毫无章法,甚至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吻。
谢尧却神色微黯,伸手便将她揽过,满是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这是在干什么?都好几次了,你是一点也没学到。”
烫人的呼吸掠过耳垂,江楼月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耳朵几乎是立刻就红成了一只熟透的虾子,并且那抹红,还以耳为中心,极快的向四周扩散。
吱呀。
就在这时,门开了,然后便传来金伯暧昧的笑声:“哎呦,老奴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公子你们继续、继续!”
“……”江楼月又是羞恼又是尴尬,推着他就要起身。
谢尧却不让:“诚意呢?没有诚意你还来求情。”
“还要什么诚意。”江楼月瞪他:“
你想赶人随便你,反正都是你的人。”
这一瞪,当真是又娇又俏,比之江楼月以前面对自己时候的那种平静鲜活了不少。
谢尧眼神又是一沉,揽着她的手也更紧了,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狠狠的吻了她。
唇齿相依之间,谢尧低声问:“学会了吗?”
江楼月眼神有些迷惘:“什……”
于是,他又吻了一遍,把江楼月拉入怀中抱好,低笑着说:“学不会也没关系,下次再教你。”
半晌,江楼月面红耳赤地起身,退到了老远的安全地带,戒备的瞪着他:“你可得说话算数,把宫九留下。”
“……”这回,倒是轮到谢尧哭笑不得。
谢尧唰一声打开折扇,慢吞吞地问:“你来为他求情,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我要让他离开京城?”
“没。”江楼月想了想,宫九一向尽忠职守,前世今生都没出过错……不对,前世有一次,自己张扬跋扈的抢了宋梨的七星海棠,宫九曾为那件事情与自己动了手,虽然没讨到好处,后来却听说谢尧将宫九处了五十鞭。
难道这一次也是为了——
谢尧说:“他忘了安排宗正司那边的暗桩,差点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