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菲却是没看清,瞪着江楼月不客气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江楼月笑了,眼底没有半分温度:“这人是谁,公主你认不出来?”
江楼月淡淡看向谢流云:“公主下午才和平王殿下带着他去过丽水山庄呢,如今,他深更半夜在我丽水山庄纵火,我还要问问平王殿下和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什——”谢芳菲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谢流云的脸色也变了,“江小姐,他是禁卫军的庶卫长,怎么可能去你丽水山庄纵火?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一旁不敢说话的县太爷也不断点头。
“夜半三更翻入丽水山庄,身穿夜行衣,鬼鬼祟祟,平王殿下不会是要告诉我,他们只是去丽水山庄游玩吧?”江楼月冷笑了一声,又说:“我府上下属亲眼看见,他们身怀纵火器物,在后院点火——平王殿下,我都答应一定会回京配合你调查流言之事,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大动干戈?”
所谓下属看见,当然是假,但如今在丽水山庄抓了现行,什么事情还不是都由着她江楼月来说?
如果母亲落入他的手中,自己和整
个侯府都会陷入被动,而且母亲的身体状况……更不能让她在别人手上。
回京自然无法避免,但绝不是这样和谢流云回去。
“丽水山庄可是整个丽水县的上风方,一股风下来,说不定整个丽水县都要付之一炬。”江楼月看向瑟瑟发抖的县丞:“我想请问县丞,如此干燥的时辰在丽水纵火是何罪责?”
谢芳菲高声道:“你——你满口胡言,禁卫军为什么要放火?肯定是你自己放的火,然后嫁祸给了禁卫军,肯定是!”
“那公主解释一下,禁卫军为何会在丽水山庄?”
“当然是去盯着你的!”谢芳菲下颌高抬,倨傲地看着她:“京城流言纷飞,与你有莫大的关系,虽然你答应了会回京,谁知道会不会背地里做些什么小动作?派人盯你怎么了?你一个小小的武安侯之女,没有封号没有品级,难不成我和流云哥哥作为公主和有封号的皇子,还要跟你解释道歉不成?江楼月,我劝你不要太嚣张了!”
江楼月冷冷弯起唇角:“我没封号和品级,公主殿下难道有?”
谢芳菲啊,还真是公主皇子里少数的没有封号的人。
“你——
”谢芳菲气的脸都白了,“流云哥哥,跟她废话什么?直接绑了她押回京城去交给父皇处置!”
谢流云给她打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看向江楼月:“这些禁卫军的确是本王派去丽水山庄附近的,也是听闻最近丽水附近有水匪,为了江小姐和夫人的安全着想,没有其他意思,芳菲她火气上了头,说话冲了点,江小姐切勿和她计较。”
“流云哥哥——”谢芳菲有些生气地喊。
谢流云投过去一个眼神,谢芳菲再多的怒气也强压了下去,咬牙别开脸。
谢流云又看向江楼月:“再来,江小姐和京城流言干系重大,本王如此,也是谨遵圣谕,还请江小姐体谅。”
“如此说来,平王殿下很是无奈,一切倒是我江楼月强词夺理,咄咄逼人了?”不远处传来轻到不能再轻的脚步声,江楼月唇角动了动,扬声说:“可是,平王殿下下午分明答应过宸王,我回京之事交由宸王负责,怎么如今又暗中派人手盯梢?”
谢流云眉心微拧。
“看来他很不相信本王。”就在这时,谢尧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宫九和进伯走了进来。
江楼月眯了
眯眼,心下思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尧今日穿了白衣的缘故,当他走进这朴素又简陋的大堂时候,竟然有些亮眼。
谢芳菲又气又恨,叫了一声宸王哥哥。
谢流云则拱了拱手:“并非流云不信宸王,实在是兹事体大,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还是不信了。既然你昨日不信,当面说了就是,本王是那种不讲道理非要插手的人?可你偏不说,要在暗中搞小动作,这种行径,可跟太傅讲的一种人很像呢。”
谢尧走到谢流云面前,慢慢说:“你知道是哪种人吗?”
他语气平平,唇角微勾,笑容里三分睥睨,两分倨傲,合着几分冰冷,竟然形成了一种清楚而明白的讽刺。
这个表情,江楼月很熟悉。
在前世,不知多少次谢尧提起谢流云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后期自己成了宸王妃,谢尧谈起谢流云时候的表情就变得越发冷厉,有一次醉酒之后,甚至流露出了杀气。
当时她只以为谢尧是因为皇位之争,权力,所以才那般痛恨谢流云,可如今……她忽然觉得,即便真的和皇位有关系,其中自己也占据了很大的因素。
前世
,谢尧不止一次的把一个词贴到了谢流云的身上,如今看来,依然十分符合——
“阳奉阴违。”谢尧笑着开口,打断了江楼月的回想,谢尧淡淡又说:“或者换个词,两面三刀。”
谢流云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隐隐抽动了一下,这还是江楼月重生来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前世,也只有面对谢尧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这两个人,真是天敌。
谢流云暗暗吸了口气,强大的自制力掩去情绪,他面不改色地说:“流云是奉了圣谕,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宸王若要怪罪,流云不敢辩解。”
这不就是说,无论如何,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皇帝,是你不讲道理么?
江楼月只觉得一阵厌恶,再次反省自己,为什么当初会看上这种人?
她索性直接看着谢流云:“圣谕让殿下在丽水山庄纵火了吗?丽水山庄在上风方,一旦火势控制不住,整个丽水县城都会遭殃,这里也有无数的百姓,如果他们的生命和家园被殿下位‘圣谕’纵的火波及,殿下能否理直气壮的和圣上说,一切都是为了圣谕?”
谢尧忽然眯起眼,看向江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