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才刚刚坐下吧?
傅休辞失笑,不过也知晓柳夫子向来随性,不拘小节,便笑着点头,他还真蛮有兴趣看看如何修补画作。
便说,"好啊,一直听父亲说,柳伯父更擅长修补画作,却遗憾没有机会瞧瞧。"
温言柒也笑着接话,"上次见柳夫子修补画作,我还记忆犹新,刚好现在有机会再瞧瞧。"
白屹洵也好久没有见柳夫子修补画作,也很想再看看,便笑着说。
"这三幅画,都是不同程度的破损,刚好今天可以看不同法子的修补。"
听着他们的话,苏棠梨眨了眨眼睛,她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就笑着点头,也跟着一起。
柳夫子是见他们都愿意,便笑哈哈地抱着画作,带着几个孩子直接朝着书画去。
只是刚刚一推开书房的门,哗地一声,就可见地上的纸被风吹得满天飞,画卷也被吹得在地上滚啊滚的。
都无处落脚。
苏棠梨失笑,她见过傅休辞的书房,那可是整洁,一尘不染的,再对比柳夫子的书房,地上不是书法,就是字画。
后面书架上的书,摆得乱糟糟的,且有一格子的书堆得高高的,还扭扭歪歪的,她都
担心被风吹下来。
"啪——"
果然,还是落下来了。
傅休辞和温言柒也都是愣住了,他们就没有见过这么乱的书房,满地的书画纸张,都不知道从哪里可以走进去。
白屹洵是见惯了这个场景,便失笑着弯腰把地上的纸张捡起来,好有一条路可以走。
陈望也是忙收拾着地上的字画,看向傅休辞他们,还怪不好意思的,"表叔说这么摆得乱一点,容易招惹老鼠,所以就没让人收拾。"
闻言,傅休辞和温言柒再次哭笑不得,也弯腰帮着捡起字画,却听苏棠梨蹲着捡画,失笑道。
"可是想引来老鼠,用甜点不就好了?把点心糖果塞在洞口,岂不是更容易引来老鼠蟑螂?"
柳夫子听着眼中一亮,"对呀,老夫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好的办法,下次用糖果来吸引老鼠。"
说着,见有路可以走,便抱着字画走到书案前,再把柜里的修补画作工具拿出来。
直接打开第一幅被虫鼠啃咬的画,铺在书案上,等白屹洵他们几个孩子都艰难地走进来了。
便检查画作,便指点他们说,"这修补画,第一步,就要看看画作的破损程度,这幅画,保存的
还是很不错的。"
"起码,就只有几处是虫子老鼠啃咬的痕迹,造成一部分图案的缺损,我们就需要做的工序就会减少很多。"
话落,见白屹洵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就知道二郎是会的,毕竟嘛,他可是把看家本领都传授给二郎了。
但傅休辞和温言柒并未学过修补画作,便简单提了几句,"书画修复时常提到的四字,也就是洗、揭、补、全。虽然是短短四个字,却是包含了二十多道细致复杂的工序。"
"这其中"全"是最考究修补功夫的,全,也就是全色,包括接笔、补色两个部分,就是用笔墨把画作上残缺之处补好。"
"这一工序在整个书画修复过程中,起到的正是“画龙点睛”的作用,也就是修补画师们常说的“醒画”。"
"在前边的修复工作都顺利完成后,开始为画作全色接笔,使之能够更加完整地呈现画作,让其能复原这画原本的模样。"
话落,他观察好了画,就拿着笔沾墨,在空白的纸上先模仿其画风,接着说。
"想做到这一点,那就要有很深的绘画功底,还要具备画作鉴赏与审美上的造诣,熟谙画家的绘画手法
。"
"能准确判断出所修补画作的风格和用笔习惯等,不然想还原出这幅画,可就是不容易。"
傅休辞听着,感叹了几声,深知修补画作,可要比作画难太多。
瞧着柳夫子对着画作,在另一张纸上模仿出来,知晓柳夫子刚刚就是在研究这幅画的画风。
"哇,真的一模一样呀。",苏棠梨看着柳夫子的画,不就是把这幅画重新临摹了一遍。
不得不说,分毫不差,连画的落笔都是一样的。
"想修补画,就要能在纸上先复原出来,再两相对比,就知道该如何修补。"
白屹洵见苏棠梨惊讶的样子,就笑着提几句,"尤其是传世名画,如若不能把画临摹出来,谈修补就更为难了,因为都没有底气动手修补。"
"嗯,不错。",柳夫子临摹好了画,就对比着破损的原画,就知道要如何修补原画。
听着白屹洵的话,点头说,"如果只是发黄或是画纸受损,画没有出现缺失,那就不必临摹出来,直接修补画纸。"
"但我们这幅,这部分被老鼠啃咬缺失了,那就要根据原画,先临摹出来,就知道缺失的画是什么样子,才能提笔修补。"
苏棠梨听着点头,修补画作这门手艺,也是蛮难的。
便愈发佩服白屹洵,他才十七岁哎,就已经有很厉害的修补手艺了,连传世名画秋山凤鸣画,都能修补。
听盛焘说,知府大人拿着修补好的秋山凤鸣画去钺亲王府,可是得了钺亲王的赞赏。
那白屹洵就是修补得很完美了!
真不愧是她夫君,就是很优秀。
"棠梨丫头笑得这么开心,可是也懂画作?",柳夫子准备拿着修补工具,动手开始修补,抬头见苏棠梨笑得甜美,就笑着说,"棠梨丫头可是二郎的妻子,二郎最擅长的就是作画了,不知道棠梨丫头可是会修补画?"
苏棠梨还怔了一下,顿时笑着摇头说,"我倒是会作画,但不算精通,更修补不来画作,不过,若是有破损的绣画,我倒是可以修补修补。"
"绣画?",柳夫子皱眉,不过倒是想起二郎说过,他的妻子精通刺绣,顿时明白了,笑着问。
"棠梨丫头指的是用针线绣的画,你可以修补?"
"嗯。"
苏棠梨点头,笑嘻嘻地说,"其实针线绣的画,和用笔墨作画,也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在纸上,一个是在绣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