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棠梨眨眼轻笑,直接走到柜子旁,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伸手摸着漂亮的衣服。
这些她并不陌生,就是鞠羽楼最新的款式,也是最贵的,都是放在二楼雅间的。
还不是有银子就能买的,之前在绣楼的时候,姚掌柜还带着她参观过。
只是没有想到这些衣服会属于她。
傅休辞这个哥哥可真是体贴入微,衣服一看,就知道很合她的身,这是按照她的尺寸改过的。
苏棠梨瞧着衣服,又走到梳妆台,看着满满的首饰盒,拿起一枚金簪,瞧着精致的做工,就知道很贵。
那这个哥哥认了可真是不亏。
心中美美地想了想,她就转身看向管家点头说,"衣服和首饰我都很喜欢。"
"小姐喜欢就好,那老奴先告退了。"
"嗯。"
等管家一走,苏棠梨就懒懒地靠在软塌上,又滚动了一圈,见白屹洵整理好了书过来,便躺着看他说。
"夫君,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傅二公子对棠梨很好,而且是真心喜欢棠梨这个妹妹的。"
"换一个角度来说呢?"
白屹洵坐下来,倒了两杯茶,想了想说,"重亲情,傅二公子和我们白家算是素昧平生,
而且他还是勋贵子弟,白家却只是平民。"
"但傅二公子却拿我的家人当长辈敬重,这是因为棠梨是他的妹妹,不然依着傅二公子的身份,何至于降低自己的身份?"
"才学和才能上,傅二公子能得陛下重用,且官声很好,必然是有过人之处。"
苏棠梨听着,点点头,又坐起来,接过白屹洵递过来的茶,喝了几口, 品尝了茶味,又问。
"那,我哥哥和温公子呢,夫君觉得他们二人相比的话,夫君更喜欢谁?"
"这个"
白屹洵有些难以回答,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傅二公子和温公子都是京城四公子,可京城那么多勋贵子弟,他们二人能位居四公子,必然各有优势。"
"不过真要比较,我可能更喜欢傅二公子。"
"哦,我哥哥?为什么,因为傅二公子是我的哥哥?"
"并非这个原因。"
白屹洵摇头,跟苏棠梨说,"对于京城的事情,尤其是朝廷的动向,南怀书院的夫子都会和我们说。"
"毕竟往后我们都是会入朝为官的,那就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有时候,窗外事,要比圣贤书能给我们带来的收获
多。"
话落,他又说回来,"温公子是首辅府的公子,原先在内阁,为正三品的内阁学士,但半年前却辞官。"
"而傅二公子是六部之一的户部侍郎,官位虽然不及温公子,可陛下却极为器重傅二公子。"
"他在朝中握有的权力不比温公子少,这两人都身居重任,分不出伯仲。"
"可从行事风格来看,温公子追求完美,格局极大,也可以说是胸怀天下。"
"可往往这样的人,会束缚自己,会因为一时的无能为力,而备受自责,温公子辞官也有这个原因。"
"还有就是温公子的性子太过温和,可以说是仁慈,可这样的人,在朝中是很难走得远的。"
"而且,极有可能为了心中的大义,奉献自己,所以也有可能短命。"
苏棠梨听着,怔住好久,面上不禁浮现了一丝难色,又转头看向白屹洵,这些话都对。
温言柒确实是这样的人,而且短命
"傅二公子跟温公子不同,他也关心百姓,心怀天下,但却并不悲天悯人,只做自己能做之事,不会做多要求自己。"
白屹洵说着,就跟苏棠梨提了一件事情,"半年前南边出了洪灾,户部调了
物资过去,由傅二公子负责。"
"但那么多难民,粮食是绝对不够的,傅二公子当机立断,舍弃了老弱病残,难以活下去的人。"
"虽然这场洪灾,死了不少人,可也活了更多人,从政绩上看,傅二公子有功。"
"从百姓来看,虽然死了很多人,可却不会有人指责他,因为活人更多。"
说着,他又拧眉说,"如果换做是温公子,他不会轻易舍弃那些老弱病残,即便是只有一口气的百姓,温公子都会给他粮食。"
"可这些病重的人,注定还是会死,还会让原本可以不饿死的人,也死亡,那么伤亡会极大的加重。"
"这就是傅二公子和温公子的不同之处。"
苏棠梨听着,靠在软塌上,皱眉说,"但,很难说两人谁更好,只是做出的选择不同,结果也不同。"
话落,她问白屹洵,"那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夫君会做出什么选择?"
白屹洵轻轻拧眉,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可能会站在傅二公子这边,舍弃还未断气的百姓,是有些残忍,但我只能在能力范围内,选择更好的结果。"
声音一落,他看向在静思的苏棠梨说,"棠梨呢,觉得我这
个做法可残忍?"
苏棠梨摇头,"残忍的不是一个人的选择,而是环境使然,让我们无可奈何,只能选择这个。"
"因为是个人,都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这世上没有那么完美的事情。"
听着,白屹洵的眉眼松动,又浮现了笑颜,伸手握着苏棠梨的手,看着她轻柔的面容好一会儿,才继续说。
"所以,论为官之道,我更喜欢傅二公子的做法,不过,我却很敬佩温公子,因为我做不到温公子那样的选择。"
苏棠梨忽然想起在书上的一段话,是温言柒和安夙之的对话,便看向白屹洵问。
"夫君,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选择,在一个人,和天下人中选,夫君会选择一人,还是天下人?"
"棠梨的意思是,用一人的性命,换取天下人的安?"
"嗯,就是这个。"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白屹洵点头,眉心蹙了蹙,仔细想了想,脑海里没有结果,却有一个答案,便跟苏棠梨说。
"得看是什么时候,我是什么身份,那一个人是什么人,才逼得我要在一人和天下人中选。"
"可我想不出,以后为什么我会面对这样的困境,所以无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