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屹洵是等天黑 ,就带着苏棠梨去盛家的酒楼,这会儿酒楼正是人多的时候。
但酒楼的伙计见是他们来,忙热情地请他们去一楼后厨旁的雅间,里面有锅碗瓢盆,菜刀蔬果肉食俱全。
因为有些客人不吃酒楼的菜,喜欢自己做,所以酒楼会特别准备这样的雅间,随着客人自己做。
"我们公子吩咐了,说白二郎会来,让小人准备新鲜的鸡泡鱼,就在桶里放着,还是活着的。"
伙计恭敬地朝着白屹洵介绍厨房的用具,见他都明白了,便笑着退下,"那白二郎请便,小人就在外面,您有事喊一声就成。"
"有劳。",白屹洵点头,又挽着袖子,朝着水桶走去,看着里面的鱼,就听着苏棠梨诧异问,"鸡泡鱼?我们不是吃河豚吗?"
白屹洵将桶里的鱼儿捞上来,闻言,笑着解释,"鸡泡鱼是我们望城的叫法,古名叫鲘鲐。"
话落,他一边处理鲘鲐一边和苏棠梨说,"所以民间就有句戏话,叫做,拼后台 ,不怕死的尽管来。"
"这个后台,指的就是鲘鲐,也就是河豚。"
苏棠梨点头,涨知识了,又笑着看白屹洵处理河豚 ,瞧着肥硕
的鱼儿,现在她就已经馋了。
但她又保命地问,"夫君,我刚刚看到还真有人被抬着出去,真的有拼死吃河豚的啊。"
见苏棠梨担忧,白屹洵温声道,"古书有云,鲐鱼,河鲀状,如蝌蚪,大者尺余,腹下白,背上青黑,有黄纹,性有毒。"
"所以鲘鲐确实是有毒,且不弱,但只要小心处理,不会出人命的。"
话落,他看向苏棠梨含笑道,"而且,即便出事,棠梨也不是被抬着出去,我也会抱着你回去的。"
"夫君,你不要用温柔的话,说这么可怕的事情。",苏棠梨觉得阴森森的,但这话听得她又很是心动。
真是要命。
白屹洵瞧着苏棠梨又害怕又感动的样子,忍俊不禁,又温声说,"棠梨放心,虽然我是第一次做,但不会让你吃有毒的美食。"
"第一次啊。",苏棠梨眨眼,她已经开始害怕了,但又很馋河豚的美味。
死和吃,得选一样,那不如先吃了,再死。
两样都占了,总比占一样好。
苏棠梨鼓起了勇气 ,便期待地看向白屹洵,就见他轻松地宰杀好了河豚,又放入锅中。
却又见他打开了一旁放着的伞,懵了一下
,不解问,"夫君,为何撑伞?"
说着她抬头看向屋顶,困惑道,"没有漏水啊。"
白屹洵一手握着伞,一手拿着锅铲,看着浓烟四起的锅,便说,"吃鲘鲐有个习俗,就是揭盖时得撑伞,古法说,是为了不让烟尘落入锅中,否则必死无疑。"
"所以但凡煮鲘鲐,需撑伞,这也是为什么伙计在一旁放着伞的原因。"
苏棠梨眨巴眨巴眼睛,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现代好像没有。
她瞧着白屹洵手上的伞,忽然眉眼弯弯 ,这古代做美食还有独特的习俗 ,但瞧着很有仪式感。
"我做的是鸡泡鱼羹,也是望城有名的一道美食。"
白屹洵闻着香气,就知晓做好了,便盛了两碗鸡泡鱼羹,收了伞,瞧着苏棠梨小馋猫似的,都要黏在他的身上。
又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上的碗,不禁轻笑,让她坐过去,又给她汤勺。
见她迫不及待要吃,白屹洵按住她的手,轻声说,"我先试试毒。"
苏棠梨听着,心中一暖,眉目都温柔了,却也握住白屹洵的手,摇头说,"怎么能让夫君为我试毒,我先来。"
"我若真是倒下了,夫君记得抱着我回去就好。
"
白屹洵听着,见苏棠梨要吃,便提议说,"不如我们一起吃?"
"可若我们都出事了,谁来抱着我回去?"
"这",白屹洵竟是无言以对,愣神之间,就见苏棠梨已经单手拿着碗,喝了一口,顿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啊,人间美味啊,好吃 !"
"这拼死,也值得啊。"
苏棠梨吃了一口,就忍不住要吃第二口,一不留神一碗就吃完了,又笑嘻嘻地瞄向白屹洵那碗。
"夫君,我来,都让我来,夫君负责抱着我回去就好。"
瞧着苏棠梨馋兮兮的样子,白屹洵失笑,又把自己这碗给她,转而回了锅旁,将鸡泡鱼羹全部都盛出来。
放在她的边上,自己也盛了一碗,尝了一口,不禁眉眼稍弯,确实很美味。
"好吃,太好吃了。",苏棠梨都想感动得哭了,一碗接着一碗,等全部吃完了,她还意犹未尽。
白屹洵见苏棠梨这么爱吃,便笑着说,"棠梨若是喜欢吃,下次我再做给你吃。"
"嗯哒!",苏棠梨欣喜,又在回味着河豚的美味,心中顿时美滋滋的。
忽地抬头看向白屹洵,眼中含着趣味的笑,又张开手臂,笑道。
"夫君,你得抱我了。"
"嗯?",白屹洵一顿,看着张开手臂的苏棠梨,轻轻抬了眉梢,一时困惑,"抱你?"
苏棠梨点头,又眨巴眼睛说,"不是夫君说,吃完了河豚,就抱我的吗?"
"我现在吃完了,所以夫君得抱我。"
白屹洵看着笑得甜美的苏棠梨,心中一动 ,又含笑起身,朝着她走近,伸手拦腰轻松就将她抱起来。
见苏棠梨顺势就搂着他的脖子,又仰头笑嘻嘻道,"夫君抱我一下就好,现在可以放下我了。"
白屹洵却是看着怀中的苏棠梨,温声说,"我好像说,得抱着你回家,所以怎么能放下你。"
"哎?",苏棠梨眨眼,见白屹洵要朝着外面去,面色一红,又紧张道,"可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呀,夫君会被人议论的。"
"我抱着自己的妻子,合乎礼法,何惧流言蜚语?",白屹洵只是轻声笑了笑,就直接抱着苏棠梨朝着外面走去。
瞧着其他人的目光看过来,羞得苏棠梨搂紧了白屹洵的脖子,将脑袋藏在他的怀里。
白屹洵见状,嘴角轻轻朝上勾了勾,也不看其他人的目光,直接朝着酒楼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