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才是真相,这才是曾经历经过的往事。
这样的结局才是她的人生,他们一家应该好好待在明家,上断头台的不是二房,而是大房的人!
死的不该是自己,而是明昭月!
明婉柔一时头脑清明,瞪着惊恐的眼睛,不由张口大喊。
“有人违背天意,我不该死,该死的是明昭月!”
明婉柔撕心裂肺地喊着,比任何时候都要崩溃。
可没等她喊完,刽子手的刀便朝着她的脖颈处落下。
随着一缕鲜血喷薄而出,明家几口纷纷倒地。
他们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刑场之上。
人群里有人唏嘘,有人谩骂。周家的人也隐藏其中,看着周香玉掉落下来的脑袋,不敢发一言。
从今以后,周家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他们要与明家断得干干净净。
当初那些从明家拿到的大房的银子,要全部还回去。
距离刑场隔了一条街的烟雨楼,二楼的窗户被打开。
明昭月一身红衣站在窗前,望着刑场的方向,面无表情。
她看着那几颗人头,几具尸体,心中泛不起任何波澜。总有人该死,不是自己便是他们。
上一世,是自己一家。如今,也该让他们尝尝相同的滋味了。
不过,明家二房落得这样的下场,全是因为他们咎由自取。
明婉柔看着刑场上的几具尸体,若有所思。最后,她将目光定格在明枫的身上,感觉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想了半响,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念头。
明昭月转身,准备离开。却在她回身的那一瞬,重重撞到了一个怀里。
她嘶了一声,抬头便看到了十八郎的脸。
今日的十八郎虽然也是一袭黑袍,但脸上没有那张银色面具,头顶的兜帽也取了下来。就这样一张完整清晰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进来的?”明昭月先是诧异一问,随后觉得自己问这话显得多余。
他能轻易潜入自己的马车,潜到以前将军府的昭明院,如今来这么一个酒楼包房有什么难的。
明昭月再次确认了,十八郎可以躲过度满的视线做任何事。因为此时度满就守在外面,显然他还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了。
“你心软了?”十八郎同样看向窗外,神色淡淡的。
“没有。”明昭月将窗户关上,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茶。
“嗯,不像是说假话。”十八郎看了看明昭月今日这一身红衣,也坐过去自顾自倒了一杯。
明昭月观察着他的动作和神态,“怎么,指挥使大人也有这样的闲情,来此观刑?”
十八郎满脸不屑,“杀人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喜欢看,下次杀人我喊上你,在一边看热闹。”
明昭月觉得此人说话疯疯癫癫的,不过正是这种颠意,让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秦王侧妃文夫人当初在秦王府吊死,不是自杀吧。”
十八郎挑眉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不至于和文夫人有仇,我想,要么你是想杀了秦王的孩子。要么,你想挑起些什么风波。我更倾向于后者。不知指挥使大人怎么看?”
十八郎笑了笑。“没打算瞒你。文夫人的死,是惠王干的。”
惠王……明昭月眼中浮现出一丝波澜。
“是我让人告诉惠王,那个害他失去孩子的女人不仅重新复宠,还怀了孩子。秦王日日将其捧在手心上,生活惬意得很。”
听完这话,明昭月倒是没有太多的震惊之色。
惠王恨文夫人,恨秦王,这事在她这里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惠王对文夫人出手,只是前菜。”
十八郎喝茶的动作一停,到嘴边的茶杯被他放下,饶有深意地看向明昭月。“你又想说什么?”
“看来我猜对了。”明昭月见他这般反应,笑道。“秦王府寝院起火的时候,据说四周弥漫着火油味儿。明婉柔那几日被囚禁,生不如死,到哪去弄这些火油。”
明昭月顿了顿,继续道。“还有,那日王府护卫跟不存在一样,八成的人都喝醉了。此事也未免太过蹊跷。”
“怎么,你怀疑是我做的?”十八郎拿起桌上碟中的一颗花生,自顾自剥起来。
他剥了一颗花生粒,递到明昭月面前。明昭月白了他一眼,没有接。
“或许不是你,但跟你脱不了干系。”
“有人看秦王府起火,就来添了一把柴。你猜是谁?”十八郎将花生米放到自己嘴里,像逗小孩一样,看向明昭月。
是谁?明昭月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
前世,明家的悲惨结局除了钱玉书和秦王,其实还有幕后的黑手。
父亲从前线回来为她撑腰时,朝堂上有人借此打击,为他定下重重罪名,其中便有无召回京之罪。
当时,父亲在朝堂站位。除了忠君,他还打算一心辅佐嫡出正统的太子。
他在朝堂上为太子说了许多好话,以至于有人将他当成了眼中钉,想除之而后快。
这一世,景佑帝到现在都觉得,他的四个儿子中,太子平庸无能,晋王嚣张猖狂,楚王年纪小却有才学,惠王一心追求淡泊。
可景佑帝错了,他错看了所有人。
太子除了平庸,还有凉薄。
晋王虽然嚣张,却胸无成算。
至于惠王,他藏在淡泊的外衣之下,心里却有万千滔天的计划。
前世,登基的新帝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惠王。
他夺了太子的储位,成了东安国的国君。
在他登基之后,一直对明辉扶持太子一事耿耿于怀。所以,他愣是将明昭月母女二人留着,一直留到了他登上大位。
然后,他将她们流放边关。
流放之前,新帝宣明昭月入宫,凉薄一笑。“没有你明家的扶持,朕照样是真龙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