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为人淡漠,如今一副不管其他人死活的样子,整个人如同一块寒冰。
旁人?明婉柔听着这句话,觉得格外刺耳。
她在惠王这里,仅仅是一个旁人吗?
“失了孩子?”秦王一愣,也不和明婉柔掰扯了,急忙从榻上下来,穿上衣裳,迈着跛脚来到屋门口。
果然是秦王!
阁楼下方的人轰动了。
秦王没料到下面这么多人,老脸立马浮上了一层红。不过终究是老手,又觉自己高高在上,只清了清嗓子,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质问文夫人。
“怎么回事,快说!”
文夫人心中十分委屈。她能说什么,只怪他们自己在阁楼里太忘情,让惠王妃听到了动静,这让自己怎么说!
文夫人把头埋得很低,不敢多发一言。
“本王问你话,快说!”秦王不耐烦了。
“王爷当真让妾什么都说?”
秦王见惠王脸色越发铁青,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一个交代,更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说说,把方才的细节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阁楼下方的人们一个都未走,此时都盯着文夫人,看看她要说出个什么。
只见文夫人半晌之后,才扭扭捏捏开口。“殿下和明家二姑娘在里头行事,动……动静很大。明家二姑娘还一直问殿下,她美吗……”
阁楼下方的人听到这话,一阵汗毛倒竖。
这明家二姑娘还真是……浪荡啊。
“不可能,这不可能!”终于,人群里有个不吃瓜的人。人们回头看去,正是明耀。
明耀和明枫后知后觉,听说阁楼出了事,便不紧不慢也跑来看热闹。没成想这么一看,竟发现热闹是明婉柔。
明耀感觉天都要塌了,也不顾长公主和惠王秦王都在这里,直接反驳文夫人。
“我家女儿未经人事,还未议亲,从未和外男走近过,里头定不是柔儿!”明耀不信,觉得文夫人定是在欺骗自己。
文夫人翻了个白眼,未经人事?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她没管明耀,继续道。“明二姑娘还说什么,王妃有孕……殿下打算如何之类的,这话妾听得也不真切,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惠王一阵皱眉。自己王妃有孕,跟明婉柔有什么关系,竟让她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她有什么资格说。
“你说这干什么,说你跟惠王妃之间的事!”秦王一阵脑仁疼。
让她说细节,是说这个细节吗!这女人怎么如此蠢笨!
文夫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是,便又开口。“惠王妃那时正从此处路过,见阁楼上景好,就想来躲躲凉。妾本来是拦着的,可惠王妃许是听到了动静,又听说了什么王妃有孕。这整个皇室,有孕的王妃就惠王妃一人,她以为屋内之人说的是自己,便执意要上来看看。”
“所以,你为了阻拦她,便将她推下了阁楼?”惠王听到这里,如何猜不出来。
没想到文夫人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妾都是好言相劝的。是惠王妃自己没站稳,从阁楼上摔下去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推了我们王妃一把!”惠王妃的小丫鬟忙争辩起来。
两人各执一词,文夫人咬死自己没推人,小丫鬟赌咒发誓惠王妃不是自己摔倒的。
惠王不愿听这些废话,他的青阳还在受罪,不管文夫人有没有推,她和秦王,还有这个明婉柔,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思及此,惠王气愤不已,一双手伸向文夫人的脖子,锁住其喉咙。“本王杀了你!”
见势头不对,惠王似乎当真起了杀意,
长公主忙上前,想要松开惠王的手。“老二,消消气!”
可惠王哪里肯松手,似乎打定主意要杀人。
“老二!她是你皇叔的侧妃!”长公主提醒道。
“侧妃如何?不过是个妾!她杀了我孩儿,伤我妻子,我拿她抵命怎么了!”
人们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一向为人淡泊的惠王之口,而且还是当着秦王的面,这不是打秦王的脸吗?
果然,秦王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她说了不是她推的,你拿她抵命,只怕不妥吧。”
秦王能将自己的寿宴交给文夫人打理,显然是看重此人的,哪里肯轻易让惠王杀了。
叔侄二人就这般对峙着,局势很不好看。
“够了!”长公主只觉皇室的脸在此刻被叔侄二人丢尽,她一挥手,“请玄鹰卫来验!”
长公主话音刚落,众人看向她时满脸带着诧异。
玄鹰卫?没听错吧?长公主竟然为了惠王妃请动玄鹰卫?
明昭月也看向长公主,猜测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本王同意。”惠王冷着脸。“听说玄鹰卫断案一绝,凡他们出面,就算把作案现场挖空了,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本王倒要看看,王妃是自己摔的,还是被有心之人推的。”
见惠王如此决绝,文夫人的脸色变得煞白,企图看向秦王求助,秦王却在此时看向别处。
长公主让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快速入宫请令。听说了王府发生的种种,当朝天子当真派了人来。
“玄鹰卫指挥使到——”随着一个声音出现,众人便看到黑袍加身的三个男子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
竟然不走正门!秦王见他们出入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心情不太爽。
“十八郎亲自来了!”
众人瞧见那个领头之人戴着面具,身型步伐与另外两人有些不同,身上更多了几分杀伐的果断,不由往后躲了几步。
明昭月因为牵着黑球儿,并未扎在人堆,而是与众人隔了些距离。
十八郎和两名玄鹰卫落在地上,刚好站定在明昭月身边。
“汪!”黑球儿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对着十八郎就叫了几声。
完了,这狗要没命了,竟敢对十八郎叫嚣。众人在心里为这黑狗捏了把汗。
十八郎面具下的脸看不见神色,只能望见那双黝黑的眸子。
“它,是你的?”十八郎看向抚摸黑球背部的明昭月,缓缓问道。
许多人第一次听十八郎开口说话,不由心里一紧。这人的声音里怎么感觉也裹了寒气似的……
“现在,算是吧。”明昭月道。
“嗯。”十八郎淡淡应了声,随即蹲下拍了拍黑球的脑袋,似乎是在挑逗,随后又才朝长公主走去。
嗯?围观之人看得好一阵迷糊,这就算了?他竟没对这黑狗发难,更未斥责牵狗的明昭月?
而且,他来了这里,没先跟长公主和一众皇子亲王请安,而是先跟明昭月和这条狗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