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儿,你阿爸病了,你只有当了圣女,他的病才能好。”
阿娘蹲下来语重心长道:“我们家太穷了,阿娘身体又不好,只有你阿爹一个人能干活,还要养活你弟弟,只有你选上圣女侍奉天神,我们才能分到土地,才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我不要做圣女……”
幽篁固执地拒绝,她不知道这是哪个时代的圣女,但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娘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沉声道:“你不去做圣女,我们家养不活两个孩子,只能把你卖到财主家当奴隶。”
“我情愿做奴隶,也不要去做圣女……”幽篁舌头不听控制道:“我听到别人说,做圣女长大后不是被剥皮做成鼓,就是做成法器供奉在佛像面前,根本不是去侍奉天神。”
“你……”阿娘面色更加难看,警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遭到天罚。”
“做奴隶我还能看到蓝蓝的天空,绿绿的草地,还能听到风的声音。”一些话自动从幽篁口中输出,就像被时间乱流卷入古战场时一模一样,有人在操控她身体。
幽篁有些茫然,现在的她仿佛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眼里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天空、草地、风声都不会让我们日子好过起来。”阿娘苦口婆心道:“幻儿,这个家只能指望你。”
“那我该指望谁?”冰冷的声音从幽篁口中出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讥讽道:“指望您偷偷给我一口吃食,指望你的男人少抽我几鞭,还是指望你那个傻儿子有一天变聪明。”
啪……
阿娘扬起巴掌,给了女儿一记响亮的耳光。
幽篁无语地捂着被打痛的脸颊,听完这番话终于知道,这是女鬼的记忆。
没想到她的童年如此不幸,竟被一家子压榨,还被逼参加圣女大选,从前面的话中可以猜到,这圣女不是好差事。
幽篁想到了阿姐鼓和活取肉莲,眼前一切只是猜测,能让一只鬼十几万年执念不消散,真相一定不会简单,就是不知道挨了一把巴掌,当年的女鬼会有什么反应。
眼前画面一转,湖边的木屋前多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盯着马车幽篁半晌没回过神,这不就是当初接走老道姑那辆马车,没想到会出现在这时代。
望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幽篁更加震惊,竟是年轻时的老道姑,一身华丽的服饰,头戴工艺复杂镶满宝石的道冠,连看都没有看阿娘一眼,目光直接落在幽篁,不,幻儿身上。
香雪海打量一眼面前,肆无忌惮盯着自己,眼里还带着一丝不屑的女孩,忽然来了兴趣道:“跟我一起走,我能让你穿上新衣裳,吃上美味的食物,还能上学识字,或者做你喜欢的事情。”
“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幻儿落落大方地问:“得到这些东西,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们给你家人一块地,还有钱和衣料……”
“那是你跟他们的交易。”幻儿打断道:“我问的是我跟你之间的交易。”
“自然是听从调教,当一名合格的圣女。”香雪海含笑回答,面对年轻时满脸算计的老道姑,幽篁一时有些难接受,就听到幻儿道:“一个合格的圣女要满足哪些条件呢?”
“首要条件是保持纯洁的处子之身。”香雪海满意地蹲下来,盯着幻儿的眼睛道:“其次你要好好学习本领,努力通过每个月的考核,争取不被淘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拥有灵根。”
“灵根?”
幽篁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若不是知道这是十几万年的世界,幽篁肯定以为自己被鬼附身。
香雪海含笑道:“如果没有灵根,你会被直接淘汰,方才说的那些东西也与你无缘。”
“淘汰后怎么安排?”幻儿语气里生起一丝希望,香雪海含笑道:“你只能做下人,侍候有灵根的圣女候选人,直到你年迈老死。”
“你还有问题吗?”香雪海问。
“没有。”
“上车吧。”
幽篁被动地上了马车。
马车内燃着香,幽篁马上用手捂着口鼻。
这回跟幻儿无关,而是幽篁闻出香有问题,才用手掩住口鼻暗中屏住呼吸。
“怎么啦?”
看到幽篁的举动,香雪海有些意外地问。
幽篁用手拂了拂:“熏香太浓有些呛,我能开窗透透气吗?”
果然每一步都是陷阱,幽篁还在感叹眼前的画面又变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内,近百名年龄相仿的女孩在认真听课。
除了幽篁外大家都在认真听讲,做梦都没想到入幻境都要上学,还要每天写作业,弄得她每天都怨念满满,又不得完成布置下的任务,不过幸好幻儿学习能力平平,成绩保持一直在中下游,有时候还是及格边沿。
幽篁一开始还会抓紧,时间一长也适应了,却不知道现实中已经闹翻天。
玉阙上。
陆疏桐像做错的事情孩子,缩在角落里不敢动。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对着干呢。”雪尊深吸一口气道:“我给她令牌让她跳过仙门大选,就是为了让她避开绝地,你倒好为了面子非让她参加仙门大选,若不是遇到苍渊上神她就折在绝地里面。”
“我……”陆疏桐想反驳,看一眼雪尊的表情,还是选择沉默。
“我让她在绝情峰闭关三年,就是为了阻止她去绝地,你倒好直接把她往里面送,眼下她被困在幻境里,一个不小心就连性命都难保,谁来告诉我用来收集火焰用的黑球是什么材料。”
本来还想反驳的陆疏桐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没了底气,半晌才小心翼翼道:“不如把大家都叫过来,一起想想办法该如何补救,总不能让她一直沉睡吧。”
“这是她的劫,谁也帮不上忙。”雪尊叹气一句。
“是什么劫?”
陆疏桐不解地问,能顺利来到修真界,说明红尘劫已经结束,不升仙之前不会劫。
望着沉睡不醒的幽篁,雪尊淡淡道:“原以为她跟人界的家庭断绝关系,红尘劫就算结束,没想到她的——红尘劫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