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前,人山人海。
幽篁本来是不想出门,架不住沈照君轮番游说,硬把她拽出来走一趟。
到了贡院外面,沈淮月一看到幽篁,就小跑过来拉着幽篁道:“篁儿,你怎么过来了,特意来送我哥进考场吗?”
沈淮月今天打扮得十分娇嫩,淡粉色的衣裙,连头上簪的花也是粉色,有点《诗经》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以她温和大度的性子也确实是【宜其室家】。
“当然不是,篁儿是来送我进考场。”
楚云洹好听又温和的声音响起,语气里还有一点挑逗的意思。
沈淮月一怔,抬头。
骤然对上一双漂亮的,笑意盈眶,宛如星辰的眼睛,顿时便移不开眼情。
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面上腾一下升红云,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幽篁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敢肯定沈淮月已经把洞房花烛夜yy出来,默默地让出位置道:“淮月表姐,这是我二哥哥楚云洹,他特意赶回来参加春闱。”
清冷的嗓音,猛一下把沈淮月拉回现实。
方知道这个人是是自己的表哥,庄庄正正行礼道:”淮月见过云洹表哥。“
“淮月表妹有礼!”
楚云洹还了礼,恰好看到妹妹嫌弃、不屑的眼神。
果然还是自家妹妹脑子最好使,随即又向沈函君、虞氏行礼道:“云洹见过舅舅,见过舅母!”
“淮天表兄好!”
“好啊!”
梁淮天笑着回礼。
梁淮年也过来见礼,又跟楚云端、楚云泽见过礼。
只见淮天拍拍楚云洹的肩膀道:“我记得你志不在庙堂,怎么突然回来参加春闱,还一点风声都不提前透露。”
“我倒没兴趣做官,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楚云洹爽朗地笑起来,俊美不凡的容颜,以及让人一听就舒服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贡院外面,送兄长来参加春闱的女子们,一下就被他吸引移不开眼。
幽篁轻轻叹气——果然又是一个骚包。
“幽篁、淮月,没想到你们会出门,也是来送兄长们参加春闱吗?”
废话文学果然无处不在,幽篁在心里吐槽一番:“来这里不是送兄弟进考场,难道是送他们上刑场。”
和沈淮月回过头。
就看到一身素雅打扮,宛若空谷幽兰,清新脱俗的林昔雅。
三人互相见过礼,幽篁向来话不多,沈淮月主动道:“我来送我大哥,篁儿来送她大哥,你家是哪位哥哥参加?”
林昔雅回头指指站在马车前,一溜烟七名男子道:“他们都是来参加春闱,左边数起第三人是我哥林明光,我哥旁边的便是林捕头的弟弟林明壑,其他的都各房的哥哥,平时不怎么见得到。”
林家是天都城有名的大家族,族中年轻子弟众多,参加春闱的人多也不奇怪。
“我怎么从未在宫学见过他们?”
幽篁打量一眼七人,确定自己没有在宫学见过,也很少听人提起林家的子弟。
林昔雅眼里透着一丝不甘道:“我们林家的男子都在族学上课,我是在抽签的时候,不小心抽到去宫学听讲。”
“听你口气,似乎林家的族学比宫学好。”幽篁若有所思道,林昔雅叹气道:“高祖父是第一任宫学院长,他因不喜宫学的腐败之气,退下来便在家里办学,亲自教导林家子弟,若非圣旨不可违,林家是不会有子弟进宫学听讲。”
“我也是圣旨不可违……”幽篁看着林昔雅,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以你的才学,完全可以给我们当先生。”林昔雅十分认可幽篁的学识,感慨道:“不过高祖父算术不太精,所以林氏子弟的算术也是平平,不然他们的成绩能更好些。”
“篁儿,二哥哥要进去了,你没有什么话要对二哥哥说吗?”
沈照君忽然回头唤女儿,幽篁愣一下道:“预祝二哥哥金榜题名、登科及第。”
“篁儿,你把我的话抢了。”沈淮月一听幽篁把话说了不由急了,幽篁愣一下道:“那就送大家一首诗,来预祝大家都考出好成绩。”
搬首诗鼓励一下大家的事情,幽篁也不矫情,当场念了一首《登科后》鼓励在场的考生。
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天都花。
沈照君没想到女儿会当场作诗,且大家的表情都知道诗写不得错,面上顿时有了光辉。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天都花。”楚云洹重复一遍诗的后两句道:“兄长就代表今天的考生承妹妹吉言,都考出好成绩来告慰爹娘。”
“娘亲,儿子进去了,不必担忧。”
楚云洹朝母亲深深一揖,从知汝手上接过书箱,跟沈淮天一起大步走向考场。
虞氏看着儿子的背影,感叹道:“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若是考上了,就该给他们议亲……”
“议亲!”
沈淮月、林昔雅失声惊叫。
意识失态了,两人心虚得赶紧垂下头。
林昔雅匆匆福了一下身,像干了坏事,小跑着回到自己母亲身边。
“这姑娘怎么了?”沈照君奇怪地问,幽篁漫不经心道:“春天来了,连猫都叫春,何况人呢。”
“先别管这么多了,终于把这个破落户送进去了,我们去逛街吧。”虞氏不舍的表情瞬间消失,冲着沈照君道:“自打你从边城回来,我们还没有好好出去逛过呢。”
“谁说不是呢。”沈照君转头看一眼女儿。
“我不想去。”幽篁马上拒绝,女人逛街有多恐怖,她懂。
“篁儿,来嘛。”
沈照君一把抓住想逃跑的女儿,强行把她塞马车。
回头对楚云端、楚云泽道:“三婶母带妹妹去逛逛,你们自便,但天黑前一定要回府。”
“谢三婶母。
兄弟俩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幽篁和沈淮月被强行拉着逛了大半天,竟不知不觉来到壹号楼。
望着熟悉的门楼,幽篁本不想进去,却被沈照君强行拉下马车:“我听说壹号楼新进了一批古董簪子,你是识货的,帮娘亲挑一挑,万一有不干净的,还可以驱驱邪。”
“您要古董簪子干嘛?”幽篁不解地问。
“收藏。”
沈照君淡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