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但还是忍不住生气,毕竟这些话很刺耳,也不是他第一次说了,难免让她有点‘触景生情’。
当年,北君澜冷待她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整个人跟冷冻的冰块似的,又冷又硬,对她虚情假意,为的就是牵制朝堂。
虽说这原本没什么错,他是帝王,帝王权术是自幼就习识的东西,早就沁在骨子里头去了。
后来,他们相知相爱相守,他已经变得很好了,但是女人嘛,时不时的矫情一下,作一下,也是很正常的,有时候这样反而给清淡的日子加了些调味剂,让日子更有趣些了。
卫琼毕竟还是个闺阁中人,并不懂情情爱爱,故而有些惊讶:“瑶姐姐心里跟明镜一般,为何又要故作生气离开呢?”
沈瑶笑了笑,抿嘴道:“‘打是亲骂是爱’,时常闹一闹,感情才稳定嘛,另外,你也瞧见了,我手无缚鸡之力,送上去,也怕被那人抓住,反倒让他束手束脚的,我不去,他也会将那人捉住,报仇的时机有的是,眼下去将军府,我实在怕厢姐姐会担心,她还怀着身孕呢。”
除了亲自去看看骆厢外,沈瑶还有
点私心,不管她有理没理,反正是跟北君澜怄气定了的,到将军府去,毕竟是臣子府上,他总得收敛些。
其实还有一点,北君澜早前就提醒过她了,但是她不以为意,这厮一定会借故惩罚她的,年轻的时候日夜贪欢或许还受得住,如今确实不行了。
再说了,让他折腾得个三天三夜的下不了床,传出去,她这面子还往哪儿搁啊?
卫琼听了沈瑶的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在问了,说实话今天挺折腾的,她这时候还力竭着呢,于是就看着车壁,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沈瑶也累,单手撑在桌上,拄着自己的脑袋,也合上眼小憩起来。
负责护送沈瑶的几个暗卫将她那一番话都听了去,一合计,立即叫其中一个回去给北君澜报信,先前以为沈瑶是真的生气,他们连找到她的消息都不敢进去禀报,现在晓得了她的真实想法,自是不必再顾忌,赶紧回去报信了。
花满楼里,北君澜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摆明了是要跟他们耗上的。
到此寻欢作乐的大臣们跪在地上,已经是冷汗连连了。
也不知这花满楼的东家是嫌银子太多了,还是
头皮太松了想紧一紧,无端招惹皇上这杀才做什么?害得他们也平白无故的受了连累。
北君澜眉梢微动:“怎么?你们这东家是耳聋了吗?到底如何行事,总得拿出个章程来吧!”
林皎早就被北君澜那番话给震得乱了阵脚,一直暗中盯着他的脸,企图看出真假来。
北君澜早就感觉到了,但也无动于衷,任由他看,反正人是被拖在这里了,即便暂时没有找到小皇后,她也不会有危险,只是可能会受点罪,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害怕自己轻举妄动的话,林皎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花妈妈杵在中间,实在也是有点为难,到这地方来寻欢作乐的,一般还得奉承她,她什么时候这么点头哈腰过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林皎终于绑不住了,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北君澜睨了他一眼,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有些人是,有些人却不见得,东家舍得出来了?可是藏够了?”
林皎神色一凛:“虽说在下的身份地位不及你,但是阁下还是莫要太过分了,不管你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总归她是在我手
上,你就毫无顾忌可言吗?”
“我看东家这耳朵还真的是不好使了,有些话说第二遍就没有意思了,倘若我对她真的在乎,与你干耗着做什么?能救则救,不能救那也是她的命,怪得了谁呢?”北君澜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有点戾气横生的模样。
林皎一下子就更拿不准了。
正在这时,一个暗卫走了进来,凑近延安耳语了几句,延安眼神一下子就有了变化,但更多的情绪并没有外露,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又去给北君澜说。
北君澜一听沈瑶已经被救走,现在已经在去将军府的路上后,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头却是松了一口气的。
延安接着道:“听闻娘娘本意是要到前头来的,谁知听到了陛下那番言论,便沉着脸走了。”
延安说完后,便目无表情的退后,站在了一边。
北君澜揉了揉眉心,有些发酸又有点痛,小皇后这是生气了,啧,不知道又要哄几天了。
一时间,心情莫名的就不好了。
“延安,速战速决,将所有人都捉拿起来,送到大理寺去吧!”
既然沈瑶已经脱险,他就不必在束手束脚,自然是让手底下的人速战
速决,毕竟他还要去哄小皇后的。
林皎没想到适才还能好好说话的北君澜,突如其来就变了脸,不由得大怒:“北君澜,你到底要做什么?”
北君澜摊了摊手:“自然是将凶徒捉拿归案了。”
北君澜一声令下,包括延安在内的所有暗卫立即就动手了,楼里的姑娘吓得惊叫连连,可还是逃不过被绑走的命运,而玉门中的杀手已经跟暗卫打了起来,有些逮住机会就从楼上翻窗逃走,只可惜外头还有大片的御林军,晋阳更是亲自驻守,谁也逃不走罢了。
林皎有些不死心,推到了后院,精准的找到了那口废井,将不知从何处拎了一把剑,剑尖直指废井底下:“北君澜,难不成你真的要置自己的发妻于死地不成?”
北君澜不紧不慢的提步跟了过来,一边走,还不忘将自己宽大的外袍给退了去,里头的袖子也用护腕束了起来。
闻言,不由得冷笑:“林皎,你未免太自负了些,朕敢一反常态,你难道就不知道为什么?”
林皎一听这话,才察觉到什么,偏头往废井底下看去,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北君澜,你竟敢使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