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这番揣度人心,的确是踩在了点子上,原本还气定神闲的林皎,这时候已经隐隐有些暴怒了,但嘴上依旧不承认:“本尊同她是有交情,今日之事,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罢了,什么当枪使,根本就不存在。”
沈瑶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不愿承认也就罢了,咱们且看就是。”
“你……”
林皎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起身就离开了,来的时候心情愉悦,走的时候,气得恨不得杀几个人泄愤才好。
卫琼虽然一直默不作声,但是看到沈瑶跟不要命似的挑拨林皎,她还是担心得很,见那人走了之后,才道:“夫人……娘娘,咱们眼下局势不明,还是不要惹怒那人才好,否则,他当真要卸磨杀驴,咱们也没有办法。”
最主要是她们两个可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存心要做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放心,我还没那么蠢,自寻死路的事,从来不做,适才那般不过是看看今日这场祸事到底因何而起罢了,大抵是清楚了,但这人人魔水奈的功夫也不容小觑,分明已经被我惹怒了,他还是强忍着不愿多说,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
”
这余氏还真是个受不得气的人,分明那日就是她们沆瀣一气欺负骆厢,到头来还委屈上了,天子脚下就买凶杀人,难不成真以为天底下都是江湖人横行霸道的地方不成?
她摸不清这人的底细,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了。
好在暗卫营培养出来的暗卫并不是废物,很快就找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太师府。
北君澜去了一趟绣春坊,收到消息后,立即就直奔太师府。
王太师原本就心虚,胆战心惊的,看到北君澜亲自来了,吓得浑身直哆嗦。
“王太师,朕不想为难你,将你家夫人交出来吧!”
即便北君澜直截了当的要人,王太师的确害怕,但还是装作不懂:“皇上,不知道拙荆翻了何事?”
笑话,即便他懂,也只能装作不懂啊!这可是关乎全家人性命的事。
“看来王太师是不准备说了,延安,动手。”北君澜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生怕他慢一步,沈瑶就真的受到了伤害。
王太师见延安寒着脸朝他走来,尤其是他手上的立减还冒着光,生怕下一刻就血溅当场,顿时求饶:“皇上恕罪,臣知错,罪妇眼下并
不在府上,去了皇城的中最大的酒楼,说是见一位故人。”
北君澜瞥了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从容不迫的起身,往他说的酒楼去了。
延安冷眼盯着王太师,一挥手,便进来两个暗卫封侯延安命令。
“将王太师送到大理寺,让大理寺少卿好好伺候一二。”
同是在朝为官,很应该清楚皇后娘娘对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明知故犯最为可恨,王太师明知,还纵容家中女眷不知死活的冒犯皇后,死不足惜。
尤其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许朝臣同江湖中人有所勾结,可偏偏这王太师置若罔闻,这可就有意思了。
延安只觉得有趣,让邱亭好好查查,没想到竟然还查出了许多陈年旧案。
皇城酒楼内,王夫人余姚坐在窗边,一手捧着茶盏,一手拎着盖子撇了撇杯中的浮沫,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林皎就坐在她前头,看着她装模作样,嫣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不由得恼怒:“问你话,你若回答不上来,我只当你是默认了。”
林皎这次可不是来找她叙旧的,而是为了证实沈瑶所说是不是真的?即便当年他对不住她,这些年了,怎么也
该消散几分了吧?
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恶毒,为了保全山庄,将他往火坑里推,原本他也是真心想要帮她的啊!
余姚将茶盏放下,转而捏了一方帕子揉搓,倒也没有否认,道:“你既然已经知晓缘故,又何必再来追问于我?莫非是觉得不够扎心,想听我再亲口说与你听吗?”
原以为这蠢货只怕等大祸临头都反应不过来,没想到竟是被他提前看破了,不过这又能如何呢?沈瑶失踪,的确跟他有莫大的干系,说难听点,他们现在是一天船上的蚂蚱。
林皎脸色变得出奇冷清,揉搓着手上的骨节,将骨头捏的‘卡擦’作响,眼神却变得凌然起来。
“余姚,你敢算计我。”
“算计?林皎,我并非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做这件事,是你,自以为是执棋人,自以为能将所有人都玩弄股掌之上,是你太狂妄自大了。”
这个天下可不乏聪明之人,往往失蹄的人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林皎顿时摔了一个茶盏,语气阴冷可怖:“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余姚冷笑着,将头往上扬了扬,故意将脖颈露了出来,抬手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道:“如你所愿,杀了我。”
倒不是她不怕死,而是笃定林皎不敢动手,即便他那玉门在江湖上已经小有成就,但是跟她爹的山庄比起来,还是不够看,只要她在他手上出事,她爹定会让他满门陪葬的。
果然,林皎气冲冲地,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看起来恨不得要吃人,可是他却只能慢慢隐忍下来,因为他的确动不了余姚,否则也不会跟她坐在这里谈话,早就一剑杀了泄愤了。
“我杀不得你,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能,余姚,你对当朝皇后下手,皇帝若是要处置你,看你爹还会不会护着你。”
林皎说完这话,起身就走了。
一直说朝廷江湖互不干涉,其实江湖是不抵朝廷的,几十万兵马前仆后继,光是一人一口唾沫恨不得都能将人给淹死了。
要是真有不长眼的惹恼了北君澜,武林一定会迎来一场血洗的。
此前,林皎只想着同北君澜做交易,却忘了自己初出茅庐,根本就不会是这人对手,可是事情已经做了,他没有回头路了。
丫鬟等林皎走后,这才将余姚扶起,好言相劝:“夫人,情况不妙,咱们还是回山庄暂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