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看了眼那惯会告状的嬷嬷,奈何人家说的都是真的,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不配合嬷嬷的是她,不按常理出牌的也是她,怼得嬷嬷哑口无言的还是她。
北君澜已经来到了沈瑶的面前,因为身高的优势,微微垂着眼便能将她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
“皇后,朕再问你一次,嬷嬷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
沈瑶反应过来,首先对他行了礼:“皇上,嬷嬷说的确有其事。”
“哦?看来皇后对朕的安排不太满意?大越是礼仪之邦,朕只是希望你贵为一国之后,能够好好带领后宫嫔妃讲规矩,知礼仪。”
“臣妾并非不愿意,更不敢说皇上的安排不妥,嬷嬷所教的东西,有些可用有些不可用,那无用的东西学了,不是浪费时间,多此一举么?”
北君澜听到这话,倒是来了些兴趣。
他转而问道:“不妨皇后说来听听,哪些是无用的东西?”
“就譬如行走的步伐,若是按嬷嬷教的那样,那宫中好些个人都得回炉重造,更何况谁能保证这宫中万年太平呢?万一遇到了点什么事,以她那小碎步,等赶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沈瑶说得不卑不亢,偶尔看一眼北君澜的脸色,揣摩他此时的情绪。
沉寂,一片沉寂。
北君澜静静的看向了沈瑶身后的蜡烛,即便是未曾目睹,却也能猜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皇后性情不定,已经不是个秘密了,他心里早有准备,此时也不过是觉得有些荒唐罢了。
夏嬷嬷可还没打算收手,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奴婢尽心尽力教导皇后娘娘,可她藐视宫规,就是在损您的面子!奴婢教了这么多的人,还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闻言,北君澜什么也没说,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
沈瑶朝着夏嬷嬷看去,心想你这老太婆小嘴可真会叭叭!
生怕狗皇帝放过了自己,非得火上浇油不成!
大越虽然是礼仪之邦,可沈瑶又不是大越的人,她出生的那年,便早已经是女人的天下。
现在只不过是暂时寄居在这副躯壳里,要是能有机会宣扬一下女人当自强的口号,那就更完美了!
说不定未来的发展,还能因为她一席话而发生惊人的转变。
就在沈瑶内心澎湃的时候,北君澜轻轻咳嗽了一声。
“皇后,今日之事,
朕看在你主动关怀妃嫔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这些规矩,你必须尽快学会。”
沈瑶正准备反驳几句,却被他一抬手,堵住了话茬子。
夏嬷嬷低着头,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一旁的碧荷见了,不禁皱起眉头。
“另外还有一事,近来酷暑天害得后宫妃嫔苦不堪言,朕决定带一些妃嫔到广寒殿避暑,届时需要你亲自挑选。”
“皇上有这番心意,臣妾替妹妹们谢过皇上。”
北君澜勾起淡淡的笑意,在沈瑶抬起头来的那一刻,又瞬间恢复常态。
此番前来,就是为了交代此事,遇到夏嬷嬷告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瞅着夏嬷嬷还跪在地上等待圣令,北君澜轻声道:“既然这件事发生在皇后的坤宁宫,那便由皇后亲自处理,朕还有奏折未批,改日再来找皇后商讨避暑一事。”
沈瑶欠了欠身子:“恭送皇上。”
一众宫女唰唰行礼,等到北君澜走出了坤宁宫,才一个个站起身来。
夏嬷嬷此时的脸色,可以用吃了死耗子来形容。
她原本是打算借皇上的手,出一口恶气,之前便有传闻,说皇上皇后关系不和睦,稍微挑拨
几句,就能引起轩然大波。
“夏嬷嬷,刚才你告起状来,小嘴儿可真是能说会道啊!”沈瑶一步步来到她的面前,轻哼了一声说道。
碧荷眯着眼睛扫视着夏嬷嬷的侧影,附和道:“可不是吗?一副想要让娘娘受罚的气势,以为低着头,旁人就看不见你嘴角的笑意了吗?”
“哎哟,碧荷姑娘,我何时笑过?你不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压在我的身上!”
沈瑶嗤笑了一声,走上前一把抓住夏嬷嬷的下巴,狠狠抬了起来。
两人对视,夏嬷嬷几乎是瞬间避开了视线,真正是做贼心虚。
“本宫今日心情大好,算你走运。”
“娘娘,奴婢知道错了!”
沈瑶松开了手,缓缓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将这些蜡烛带走,往后别让本宫再看见你。”
“是,谢娘娘赏赐!”
这夏嬷嬷倒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沈瑶分明是让她把蜡烛带走,她却说这是沈瑶赏赐的东西。
不愧是宫里的老油条,处事圆滑,见缝插针!
夏嬷嬷将蜡烛揣在怀里,逃似的跑出了坤宁宫,脚下一个没注意,绊到了一块石子,摔得个狗啃泥。
碧荷看到这一
幕,笑得前俯后仰。
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也开始为沈瑶的高兴而欣慰,为沈瑶的难过而惋惜。
“都是一帮见风使舵的玩意儿,本宫要是不尽早树立威严,只怕都能让人骑到头上来!”
沈瑶看着坤宁宫的宫门,带着一丝怒意警告道。
一众宫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沈瑶也没指望她们能给出有价值的意见,转身去了藏宝库,推开暗门便看见金碧辉煌的装潢。
北君澜先前送来的几箱黄金,正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黄金啊黄金,你告诉我,把你藏在什么地方,才能保证不被人挖走呢?”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在回去的时候,把你从地里挖出来,本来你也是我的东西,万一带不走,岂不是白瞎了狗皇帝的一番心意?”
沈瑶摸着手里的黄金,一双眼睛都跟着冒出精光。
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可是富可敌国的东西呀!
“娘娘,是不是该准备分一些黄金运回本家了?”
碧荷突然走了进来,小声的询问。
听到这话,沈瑶赶紧双手护在箱子前,一脸的警惕:“分给谁?”
“自然是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