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分行长办公室不远的地方响起了奇怪的动静,崔仁赫连忙看了下腕表,大晚上的,同事们都不回家,聚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啰嗦什么呢?他将耳朵贴在门后聚精会神的倾听着,低沉而粗野的噪音,咔嚓、咣当、噼里啪啦的响声,申正焕不停的用不易听清的语气反问、催促着。断断续续的还有孙美玉尖锐刺耳的暗讽。隔三差五的还有咖啡搭档的油腔滑调,门外这架势应该不是喝醉酒后的易燃易怒,倒很像是有分寸的折磨着不谙世事的金智媛。想到这里,崔仁赫将门掀开一个小小的细缝,缩着肩膀、翘着脚后跟、身体倾斜着的查看起动静,但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漆黑一片,倒是稍稍远些的拐角透着鹅黄色的光亮。就在他决定走过去探个究竟时,申正焕连忙朝金智媛使了个眼色,然后随着申正焕每一个手起掌落,金智媛都连续而大声的惨叫起来。崔仁赫吓得浑身暴汗,他连忙按捺着胸脯的背靠着门站定了许久。
“我错了,填表的时候我可能就是大脑一热才会犯糊涂的。”金智媛用尖叫与啜泣混合的着声音回应道。随后又配合的“啊啊啊”连续叫了三声,就像真的被弄痛了似的。
“你呀!你呀!就是熬夜熬傻了。”申正焕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喘着粗气的回敬道。金智媛朝两边看了看,直接与叫苦不迭的同事们隔出一段如毗邻的两个地铁一般大小的距离。
“没有我那是加班加的。”金智媛急火火的回呛了一句。
申正焕秉着只要继续纠缠就会让崔仁赫消气的信心,再次靠近金智媛,两个人你退我进比棋盘上的角逐都要激烈。突然,申正焕再次不礼貌的指着金智媛,看着那根一如蠕动的钱串子般悠然自得又大摇大摆的手指,孙美玉将双手紧紧贴在胸前,连向来大胆的金智媛也明显的紧张起来,甚至一度咬牙切齿的闭上了嘴巴。
孙美玉没有像平素那般责怪丈夫的威望局限于此、当然也没有对不听话的同事冷嘲热讽。反而无比温顺的抚摸着丈夫的胳膊,申正焕立刻将那只手轻轻安抚在他犹如水坑般凹陷下去的额角上。
“不管怎么说,分行长在我们心中永远是男神一样的存在。”敏荷思忖片刻,终于颤抖着声音煽情道。
“是啊,为了能和他一直共事下去,我和你们的申主管几乎每周都会去庙里上香,然后再去教堂祈祷。”不等孙美玉动容的说完,丈夫申正焕便赶紧陪上一张没有原则的笑脸。
“不是每周都去爬山逛街的吗?”不谙世事的金智媛,此刻的声音与神睛显得腼腆又羞涩。
“爬山就能看到庙,不论大小我们都会进去拜一拜。那个,教堂祈祷,通常是在逛街之前专程去的。我这么解释你能听懂吧。”
凉飕飕的风从分行长办公室里吹来,对于在场的几个同事来说那是一如夏日般清爽,能令所有人安心的风。大家对视了一秒,呼吸也稍稍顺畅了许多。
“在和分行长共事之前,我们也不信这些。但现在我们不得不信了,因为往后只能这样才行了。”申正焕一直竖着耳朵去听门内的动静,所以他率先捂着脸哭笑不得的低嚷道。
“上天啊,就让我们和分行长长久的一起工作吧。”、“其实我们两个每年的生日都会把这个心愿放在第一位,然后才是找个优质男人脱单。”恋爱脑般的紧张与激情突兀的增加了,看着咖啡搭档的身体水乳交融般的深深眷恋着彼此。申正焕与孙美玉这对“模范”夫妻便也像寻找枕头似的相互慰藉起来。
“金智媛,拜托你就想想办法把分行长留下来吧。”唯一一个被孤立的同事敏荷用可怜兮兮的声音对金智媛说道。
“拜托了,因为如果分行长不在这里上班了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啊。”申正焕的声音就像萦绕在耳边的蚊子,吵得大家直起鸡皮疙瘩。
“都不要再说了,光是想想就心里难受啊。”、“谁说不是呢,真是太扎心了。”
就在金智媛无奈的看向虚掩的分行长室时,暴热和雨季相伴相携又不分伯仲的持续在金智媛耳边了,渐渐的那声音巨大得仿佛快要吞没世界。
金智媛只好气咻咻的用双手掩住耳朵,咖啡搭档也跟着扒开手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因为看到所有人都是这样,所有人也都在坚强的支撑着,她们只好继续埋头装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