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些时候暔帝在前殿设宴,款待中原异荒各洲各族来的使臣。席间有一些女眷家属,不胜酒力,喃帝便将她们安顿在蓬莱阁附近的寝殿处歇息。我跟沐沐正好在那边采摘点桑葚,等我采完发现它跑不见了,再再等我去找它时候,发现沐沐带了其中一位姑娘来蓬莱阁了。”
听到这,司南溪吞到一半的水差点喷出,“什么?!不会不会去的是我房里吧?”
夹竹默不作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是说刚刚那个?那个是?”
夹竹面露难色地继续点头。
“坏了,这下完了。”
夹竹咧着嘴有些尴尬地看向司南溪,“殿下,我本以为你还没醒,那这事就还好说,但殿下你偏偏就这个时候醒了,现在传出去说殿下您没对那位做什么恐怕没人会相信了。”
司南溪摇摇头,举起怀中的白狐至半空,看着它还笑盈盈的模样,轻轻地拍了它头顶几下。
“臭狐狸,老子刚从鬼门关爬出来,莫名其妙地被人抬回了白鹤城,你倒好,又给我整这一出,我看你是诚心让我死是吧?!”
白狐努力地蹭着司南溪的脸,嘴里不停地发着呜呜呜的声音。随后跳到寒冰床上,用前爪使劲地蹭着床面,委屈地看着他们,好像在埋怨着什么似的。
“你是说你嗅出那个姑娘体内有瘴气之毒,然后把她带到寒冰床这来,是想让我给她解毒?”
白狐扑腾着它那隐蔽的翅膀,飞回司南溪身边,如黑葡萄一般的眼珠里,还闪着些许泪花。
“好好好,不怪你了,只是下次别这么擅作主张了。”司南溪轻抚白狐蜷成一团的身子。
“对了,你可知道那姑娘是哪国人?又是随着哪家来的女眷?”
“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好像是叫什么良什么歧来着。”
“良歧家?异荒远古四大氏族之一的良歧家?”
“好像是这个名字。”
司南溪背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脑子飞快地转着。
“不知这次前来贺喜的是良歧家的哪位,如若是良歧家族长的几位公子,倒还好。那两位公子都尚未娶亲。倘若是其他人,可真就说不好了。”
听到那人的来历,夹竹惊慌地抬头,望向司南溪,“殿下,那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良歧族在中原异荒声名显赫,各洲各国所用神兵利器,大多是出自那位老族长之手,怕是不能糊弄过去。
此事又关乎良歧族清誉,自己出面反倒不好。不能不应,更不能自己前去回应。思来想去,一向冷静的司南溪竟也觉得有些棘手。
良久过后,司南溪眉头一展,心生一计。
“夹竹你替我去一趟良歧族的行宫,把殿里的玉冶珠带上,就说先前有些误会,特来赔礼道歉,再趁机说明此事原委。记住不管那女子是何等身份,都只管认错。”
“殿下,我我不敢,我怕。”
司南溪拍拍夹竹瘦弱的双肩,打趣道:“我跟你一起去,有我在怕什么?”
夹竹傻笑了片刻,忽地想起什么似的,边跺脚边拍了自己额头几下,愕然开口道。
“殿下,这玉冶珠可是稀罕宝贝,而且是您母亲留给未来未来五王妃的,就这么送出去给别人?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要不是这狐狸好心办坏事,我可舍不得送。良歧族在中原异荒的势力,你是不知道,各洲各国可都得想方设法笼络着。”
司南溪在蓬莱阁的隐秘暗格中,拿出一枚闪着淡绿色光芒的珠子掂量了几下,随即朝夹竹夸赞道。
“这么久不在宫里,东西倒是没人乱动,看来这院子你守得不错。”
司南溪催促夹竹带着沐沐赶紧去。夹竹轻应了一声,抱起沐沐,望着这只还在咧着舌头舔毛的狐狸,小声说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这珠子异荒多少女子求而不得,唉”
司南溪知道夹竹胆子小,换了套便服,起身跟了过去,随她一起出了蓬莱阁,两人一前一后径直到了良歧族下榻的寝殿。
夹竹抱着小狐狸正向门口的侍卫交流着什么,司南溪低头跟在后面,脑子里正盘算着怎么编好这个故事之时,忽然听到“咻”的一声刺耳之音,猛地划破天际。
到了跟前,司南溪才发觉是一发弩箭迎面袭向夹竹,来不及多想,司南溪三步跨做两步,猛地向前冲去,随即横臂一卷带着夹竹扭身惊险躲过。
夹竹怀中的小狐狸可没那么好运,被重重地甩了出去,撞到墙上,正痛得龇牙咧嘴。
夜幕中一男子爆喝道:“好一个登徒浪子,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司南溪转头一瞥,发现刚刚扫过的竟然不是箭矢!而是灵力凝成的箭气,身后那三四尺厚的石柱被射了个对穿,心里不禁暗想,这戒备森严的宫中怎会有刺客?
容不得多想,远处又是几根带着银色流光的爆裂之箭掠空而来,每一箭都瞄准着墙角的小白狐。
第一箭射出之时,司南溪本不确定是何人所为,但看到后续几发如暗夜流星般的银箭,除了箭术天下第一的良岐家,还有谁能做到?
电光火石间,司南溪右手勾起小狐狸,左手激起园中池子的一汪池水,瞬间凝成一面扇镜护住前后。
银箭射中之时如尖针一般刺向水镜,二者蛮牛绞力,僵持了片刻,随后力道皆失,银箭及水镜一齐散去坠入池中。
远处忽地传来一个极为低沉与愤怒的声音:“收我箭矢,毁人清誉,这便是司南洲的待客之道?”
先前司南溪还自觉失礼,碍于男女有别,特意差遣夹竹去道歉,此时听到这番话不自觉地怒由心生。
自己真做了什么,那也是该冲他来,偏偏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事,那人却不分青红皂白地痛下杀手。
司南溪纵身一跃跳入殿前开阔处,双指一拧,朝着夜色低吼道:“阁下在太平宫里拉弓搭箭,试图射杀他人!又何曾有一点做客的样子?司南洲又何需以礼待之!”
“好一个巧舌如簧,我卸了弓,再替我未替我良歧家的清白姑娘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