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停下手中动作,凝望着气定神闲的颜如玉,不知其意欲何为。
莫非这人是赌场某管事的夫人?
颜如玉翘上二郎腿,整个背脊放松倚在椅背上。
双手轻敲赌桌,道:“本夫人要见你们的东家。”
今日负责赌场运营的是曹管事,他闻得此言,匆匆而来。
“你是何人?我家东家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此妇人胆大包天,竟敢直言求见东家。
我家东家岂会如此清闲?
虽东家此刻正在安睡,有一些闲暇时间。
但,东家不皆如此么。
“你速速去请你家东家,本夫人若再不携钱归去,本夫人的两个孩子便要饿肚子闹腾了。”
曹管事闻言,一脸茫然。
何意?哪里来的两孩儿。
此事又与我家东家有何干系?
懵然片刻的曹管事,忽地顿悟。
此妇人容貌甚美,一举一动皆具韵味。
虽着衣不佳,但从气质上观之,定是富养而出。
莫非这是东家养于外之妾室?
至于他为何会有此想法,因为东家有夫人,他见过的。
非此般模样。
亦无此妇人美。
我的天啊,东家眼光真是牛啊。
脑补一番的曹管事,态度瞬间急转,脸上挂着谄媚的表情:“我这便去东家,这位夫人你稍等。”
言罢,便麻溜而去。
赌场其余赌桌的客人皆未急着玩乐,皆在等着瞧热闹。
一时之间,赌场静谧至极。
这边曹管事一溜烟儿带着兴奋之劲奔至内堂,还尚未至门口,便扯着嗓子高呼:“东家,东家,您往养在外面的野花来了。”
正在安睡的万富贵被曹管事的大嗓门惊得一睁眼,一弹起。
“啥?你再说一遍?”万富贵惊恐的声音响起。
曹管事以为东家是高兴过头了,复又说了一遍。
“东家,您的野花来赌场寻您了,正在大堂坐等您拿钱回家给孩子买口粮呢。”
万富贵吓得即刻下榻。
“东家,您怎如此激动,都出汗的耶。”曹管事仍沉浸于那不知偏了多远的想法里,乐呵呵道。
瞧瞧他东家激动得穿鞋的动作皆哆嗦,二人莫非许久未见?
对,不然那妇人也不会来赌场堵人拿钱。
哎,东家怎如此无趣。
那般美的妇人,若是他的夫人,所有的银钱予她又何妨。
何况人家还为东家育有两孩儿。
此乃大功之臣啊。
东家的夫人可是至今未孕。
穿完鞋子的万富贵抬头便见管事一脸傻笑。
顿时将其推开,怒喝:“你个蠢货,你惹事了不知道啊,笑屁啊,走啊。”
若被夫人知晓他在外养妾室,家中岂能安定。
这曹管事也是个蠢货,半点眼力见皆无。
此等风流之事,岂是能在赌坊解决的?
一传十,十传百,要不了明儿,夫人便什么都知道了。
他可是靠夫人才起家的,怎么能让外人知道他干了对不起夫人的事情。
他藏了三年的野花啊。
此次恐真藏不住了。
被推的曹管事:……委屈啊。
怎的东家还发火了。
万富贵急匆匆而出到了大厅,一眼便瞧见了容貌出众的颜如玉。
见非他的野花——晚娘。
他当即松了口气。
万富贵的底气也一下子十足了起来,三两步便行至颜如玉面前,怒道:“你这疯妇,本东家认识你吗?”
赌场的人见万东家一脸茫然的太傅,一瞬皆懵了。
万东家这是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外室?
“嘿,万东家,你如此可要不得,你的外室皆找上门了,你怎装不识呢。”
“便是啊,人家孩儿都有两个了。”
“别不是因为靠夫人起家,怕被家中夫人知晓了吧家,哈哈……。”
听着众人调侃之的话语,万富贵脸色铁青,大怒:“闭嘴。”
众人皆讪讪闭嘴,心中歪歪道:“这万东家真是暴脾气,说还不能说了。”
他们好歹也是他赌坊的客人。
请尊重一二可好?
算了,谁让人家是东家呢。
万富贵板着一张脸,用脚踢了一张凳子至颜如玉面前并排坐下:“说罢,你有何目的?”
曹管事:……
天哎,瞧这架势,这妇人难道真的不是东家的外室?
那他方才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完了,东家估摸想杀了他的心皆有了。
曹管事闭了闭眼睛,欲哭无泪啊!
“本夫人姓颜,名如玉,听闻万东家的赌术乃咱们阳安县之首。”颜如玉背靠椅背之身纹丝未动,嘴角勾起笑意,对着万富贵竖起大拇指。
万富贵翻了翻白眼,冷笑:“这是众人皆知之事,本东家便当是你在拍本马屁了,你有何目的,直言无妨。”
颜如玉收起二郎腿,从容站起,行至最近的赌桌:“本夫人今日的目的甚简,吾本夫人不信万东家你的赌术为县上第一,除非你与本夫人一比,如何?”
赌场客人震惊,曹管事下巴险些惊掉。
万富贵:?何玩意儿?
他甚至还伸手掏了掏耳朵,表示自己未听错吧?
此妇人生得如此美,怎就是个疯婆子呢。
可惜啊。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万富贵笑了。
颜如玉用鄙视的眼神扫了一眼万富贵。
用一种“老娘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瓜子瞧一瞧,里面是否装着令屎壳郎一眼便惊喜不已之物。”
万富贵知晓自己被鄙视了,嘴角抽了抽:“你确定?”
众人看向颜如玉的脸色变了又变。
此妇人究竟是胆识过人还是自不量力。
“当然”颜如玉朱唇轻勾。
曹管事为挽回在他东家那里的形象,直接忍不住出声了:“颜夫人啊,我觉得你怕是瞌睡未醒,不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且不说赌场一般乃男子消遣之所,就言赌术,你一妇人,如何让人信你会?这不是明摆着浪费我家东家的时辰吗?”
是,在男女不平等的时代,若为原身颜如玉,她确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现在这副身子的芯子已是末世颜如玉,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无人管得了。
她睫羽微动,脸上冷意浮现,扫了一圈众人:“小瞧女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言罢她又特意瞧了一眼曹管事。
扬手便是一巴掌扇去。
“啪”之一声。
空气皆凝固了。
曹管事:……
他收回方才赞她为美人之话了。
这哪里是美人,这便是一疯子。
“你有病啊,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人。”曹管事捂住半边脸,其上印着五根手指印,委屈道。
“那你有药乎?”颜如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