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晚膳时间,商寒树在清风楼等谢遥臣。
不过谢遥臣今天睡到下午才起,午饭吃得晚了些,这会儿不是很饿,就有些没胃口。
商寒树关切道:“不合口味?”
“没有,不饿。”
他撑着脸颊,盯着商寒树看,“你别管我,你吃你的。”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谢遥臣就对他笑,“教主长得好看啊。”
商寒树无可奈何,只能纵容着他,自己继续用膳。
谢遥臣看着,发现商寒树仪态十分之好,平时走路、坐着,都和那些随性的江湖人很不一样。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是一种在权贵之家长大才能养出来的贵气,另外还有一种掌控生死的上位者才具有的威严。
他吃饭的时候,也十分克制,桌上那么多菜,谢遥臣看了半天,硬是看不出他的喜好来。
商寒树放下筷子,端茶漱口,问:“看够了吗?”
谢遥臣大方反问:“我不能看吗?”
“能看。”商寒树将他拉进怀中,“见过你师父他们了?”
“见过了。你不会伤害他们吧?”
商寒树失笑,“他们是你的……娘家人,我怎么会伤害他们。”
他这样说,谢遥臣也懒得反驳,顺势就认下,趴在他怀里懒洋洋道:“那你都见过我‘娘家人’了,我什么时候能够见见你家人呢?”
他试探的意图毫不遮掩,商寒树也只作不觉,回答他道——
“我父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家族枝叶繁茂,却没几个亲近的人,唯有一个侄儿,依赖我一些。不过他和你年纪相仿,性情却与你南辕北辙,你们两个恐怕相处不来。”
谢遥臣说:“又没有相处过,你怎么就知道相处不来?”
“他性情太过愚钝,有时不知变通,行事也瞻前顾后,臣儿大概不会喜欢他。”
一个称呼,让谢遥臣一下子想起好几个人。
他甩甩脑袋,问:“他愚钝不知变通,那我呢?”
商寒树难得这样放松,他靠在椅子里,看着怀中人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不由得一笑,摸摸他脸,说:“臣儿比他聪慧许多。”
挨了一句夸,谢遥臣心情很不错。
他下巴磕在商寒树胸膛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下面的肌肉轮廓,他一边心猿意马,手乱摸,一边继续问:“商先生都比我大十岁了,怎么一直没有成亲?”
商寒树捉住他不老实的手,“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成亲?”
谢遥臣心道当然是经验之谈,嘴上回答:“我就是知道。”
商寒树被他这可爱的样子逗笑了,“的确是没有成亲,之前是不想受人束缚,但现在想来,或许冥冥之中就是为了等臣儿出现。”
这是一句很好听的情话,谢遥臣却重点偏移:“——这么说你就愿意受我束缚了?”
商寒树说:“大概是的。”
谢遥臣一下子从他怀里支棱起来,“那你这到处乱杀人的事——”
商寒树捏住他嘴巴。
谢遥臣瞪眼,把他手扒拉下来。
可才得到自由,男人又低头吻住了他。
在椅子上折腾好半天,谢遥臣软倒在人怀里,“你……”
商寒树将他抱起来,“时间不早,该去沐浴休息了。”
谢遥臣搂住他脖颈,索性消停。
001偷偷摸摸:“宿主,关于他身份和目的,你直接问他好了,干嘛要这样费心思地试探?”
谢遥臣抬头看着男人好看的侧脸,抬头亲了一下,回答说:“算了。”
到时候问不出来不说,恐怕还影响感情。
001表达疑惑。
谢遥臣:“这次不太傻,不好骗。”
比起前面几个,商寒树的城府太过深沉。
洗澡上床,睡前商寒树给谢遥臣身上的伤上了药。
不过之后他什么都没做。
谢遥臣抬头看他。
商寒树将他搂进怀里,怜惜地吻了下他额头,说:“等你腰上的伤痊愈再说。”
谢遥臣打了个呵欠,没一会儿就在他怀里睡着。
半夜时分,谢遥臣忽然醒了。
一摸,空的。
商寒树不在身边。
他起身下床,趿拉着鞋子,带着半分困倦出了门。
一路找过去,与前厅那边隔了些距离,他隐约听见商寒树威严淡漠的声音——
“……他已经十九岁了,要是连这般小事也处理不好……”
声音忽然停了。
在守卫发现之前,商寒树先一步察觉到了谢遥臣的到来。
挥挥手,示意眼前的人退下,他起身来到谢遥臣身边,声音都温和下来:“怎么起来了?”
“醒了,发现你不在。”谢遥臣懒散地靠进商寒树怀里。
他抬头看过去,一道穿着斗篷、遮去面容的身影,正匆忙退下,应该就是刚刚在和商寒树禀报事情的人。
“临时有点要紧事。”商寒树牵起他的手,“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继续睡就好,外面风凉,不要到处乱跑。”
又拉着他准备回去睡觉。
谢遥臣却说:“我饿了。”
商寒树失笑,捏捏他脸颊,“晚膳不吃,现在知道饿了?”
嘴上数落他,但还是让人去准备吃的,然后牵着他走回前厅。
前厅里还有人,谢遥臣进去一眼差点没注意到。
这人一身褐色衣裳,脸上戴着七杀神教特有的面具,站在角落,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隐匿功夫这么强,显然是个高手。
谢遥臣回头说:“大半夜的,你事情还挺多。”
商寒树拉着他坐下,“只是偶尔这样。”
没一会儿下人送了吃的过来,商寒树亲自将玉箸放到他手中,“吃吧,下次不许再这样。”
谢遥臣:“你还嫌弃我?”
见他委屈,商寒树失笑,搂着他亲亲,无奈哄道:“怎么会嫌弃你,只是三餐不准时,对身体有害无益。”
谢遥臣这才笑了,“我还以为你是规矩大得很,不许人半夜吃饭呢。”
“有再多规矩,又怎么会用到你身上。”
谢遥臣白天睡多了,这会儿精神得很,一边吃饭一边要商寒树和他说话,一顿夜宵吃了小半个时辰。
商寒树也耐心陪他。
等他吃完,才用手帕给他擦擦嘴角,说:“回去继续睡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处理完很快就回。”
谢遥臣点头,也不耽搁他。
走的时候他又看了眼角落的褐衣高手,莫名的,感觉对方身上有股奇怪的破碎感。
谢遥臣离开,商寒树眼中的温情收敛。
这时,角落的褐衣人出声了:“主上……”
商寒树看过去。
对方说:“我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