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臣提的要求,不算过分,贺砚山爷爷的确是对吴春花她爸有恩,贺家这些年给的东西也的确够多了。
算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至于要大队长给的保证,大队长觉得谢遥臣这样说,有质疑他的公平公正的嫌疑。
但说不答应也不行,这些年吴家的确是借了些他的势,而且说不答应,不是落人口舌吗?
于是只能说:“这样的事不会发生,我哪能是那种人!”
“不是……这怎么能这样?!”吴春花母女气得不行。
人没嫁成,贪图的金子没拿到,以前的好处竟也没了?!
但抗议也没用,之前能拿到是贺家愿意给,现在贺家不愿意了,林队长也不站她们这边,她们的意见就一点不值钱。
林队长又让林杨道歉。
“好好的,你编这种谎话干嘛?人砚山之前还救过你……”
有村里的人过来看热闹,“林杨这是做什么呢?”
“金子他是没看见,但他肯定猜贺家有,所以想把他表姐赖给砚山,以后好占便宜吧。”
有人在瞎猜,但竟然猜得八九不离十。
贺家是没有金子,但在林杨那里,贺砚山以后是会成首富的,这不是比金子诱人多了?
有人说:“这好人还是不能随便做啊,这不,像砚山,差点就当冤大头。那俩娃娃她亲生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愿意养,砚山就愿意养了?”
林杨听着这些话,感觉像是故意针对他的,气得几欲吐血。
“砚山哥,对不住,我只是觉得你和我表姐相配,没想那么多……”
这道歉一听就不诚心,贺砚山也懒得听,直接道:“没事就不留大家了。”
林队长连忙把人都带走,再不走他怕又要闹起来,尤其是看刘文菊和吴春花她妈都开始蓄力了,不太甘心的样子。
“走、走,都回去,别在这里丢人了!”
闹事的几个走了,不过来看热闹的还在,有人进来,有人在门边,和秦芳说话。
“唉,你们家也是不容易……”
谢遥臣转身,将贺奶奶扶起来,进屋。
贺砚山在后面跟进来,“奶奶,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奶奶刚刚都准备跳井了,贺砚山怕她被气着了。
“我能有什么事,吓唬他们的。小臣都看出来了,你怎么就这么笨?”老太太坐下,略带嫌弃地瞧他一眼。
“……装的?”
“自然是装的,不然他们能值当我赔一条命进去?你奶奶我可没那么傻。”
贺砚山无奈。
那老太太演技是真不错。
没一会儿,秦芳进来了,她感激地说:“小臣,今天多亏你了。”
她心里头也气,但气急了只会骂人,哪能像谢遥臣有理有据,还把这事给直接了结了。
光听谢遥臣那样有条有理地驳斥回去,她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应该的。”谢遥臣说。
说了几句话,谢遥臣和贺砚山出来。
他忍不住问道:“这家人这么过分,你怎么就忍得了?”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贺砚山可不是这么软弱的脾性。
贺砚山皱了下眉,摇头,“倒不是想忍她们,只是顾念和强国叔的情分。”
吴强国,就是吴春花她爸,当初和贺砚山家来往是很密切的,那是个十分知恩图报的人。
为救贺奶奶,他被一块大石头砸中,情况十分惨烈,被抬回来时只剩一口气。
临终前他对贺家人说,救贺奶奶是心甘情愿,不要贺家回报什么,只是放心不下妻子儿女,所以希望以后贺家能多照应一些。
就冲着这点,贺家就不能不管吴春花一家,也愿意给他们多一点包容。
只是以前就算了,现在越来越过分,再忍下去自然不行。
“林杨是怎么回事?”贺砚山又想到一点。
想到林杨的奇奇怪怪,他又拧起眉头。
好像从前段时间他把人从河里捞起来,林杨就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的林杨是有些害怕他的,看见他都走得远远的,但从那次之后,主动讨好他,想方设法往他身边凑,现在还费尽心机想把他表姐塞给他。
贺砚山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家和他本人的条件可没好到那个份上,能让人这么死皮赖脸地算计。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谢遥臣随口说道。
突然又想到,没了这个表姐,林杨可还有个没嫁的姐姐林小翠。
就冲林杨那抱大腿的执拗劲,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打主意。
于是立即转头,抓着贺砚山,严肃认真道:“他没安好心,以后离他、还有他一家子都远点,知不知道?”
贺砚山失笑,“我就没离他近过。”
不过还是偷摸亲了谢遥臣一下,说:“听媳妇的。”
谢遥臣拍拍他紧实的胸膛,“还差两张凳子是不是?拿好工具,我们回去做。”
贺砚山巴不得,在这边他和谢遥臣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甚至挨近一点都要担心家里人看出来。
还是回老房子方便,想亲就亲,想干嘛就干嘛。
两人拿了需要的东西往老房子走,中间路过林家,听见吴春花母女在里面闹,追究林杨骗她们的事,要林家拿出好处,以弥补现在的损失。
刘文菊哪里愿意,差点和她姐打起来。
旁边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劝,林队长怕惹上一身腥,早就找机会跑了。
两人回到老房子,一下子自在起来,做完了手里剩下的活,贺砚山说:“我去后面砍两棵竹子,用来编凳子,媳妇你在家待着。”
“行。”谢遥臣应了声,见时间差不多,他拍拍手站起来,“我做饭去。”
还没转身,就这贺砚山揪住,在他嘴巴上咬了一下,申请说:“我想亲一下再去。”
谢遥臣拿他没办法,把他扯进了屋里。
半小时后,贺砚山心满意足拿着柴刀出了门。
谢遥臣一边摸着嘴回味,心想贺砚山技术进步不少,一边拿了篮子准备去洗菜。
在院子里玩的001忽然喊:“宿主,傻逼来了!”
谢遥臣一抬头,就见林杨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啧”了一声。
林杨走过来,“谢遥臣,我们聊聊。”
瞥他一眼,谢遥臣没理会,将菜篮子放到水缸旁边,准备洗菜。
林杨直接走进院子里来,一开口就说:“我知道你和徐京墨的关系!”
谢遥臣眼皮都没抬一下,“所以呢?”
他手上熟练地择菜,心想这里物资还是太匮乏了,不然给他男朋友做点不一样的。
“你听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林杨恼怒。
谢遥臣终于赏他一个眼神,“你知道了,然后呢?宣扬出去,然后让徐京墨给我陪葬?你舍得吗?”
又哂笑,“哦,不止,徐京墨那天晚上和你睡在一处的事,大早上就被好几个人看到了。怎么,你是打算和我同归于尽?”
“你!”林杨根本说不过。
谢遥臣冷淡道:“来找我想说些什么,直接说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林杨深吸一口气,盯着他,忽然说:“我们开诚布公吧,你是不是也是穿书的?!”
谢遥臣洗菜的动作一顿,在这一瞬间他感到无言以对。
回到精神海的001:“……他智商没问题吧?”
一开口直接自爆可还行。
谢遥臣都还没回答,林杨就自顾自确认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
他情绪激动地来回走了两步,“你和贺砚山已经在一起了吧?”
“如果你是原来的谢遥臣,你该一辈子都放不下徐京墨,怎么可能选择别的男人!”
“如果你是原来的谢遥臣,你从小在城里长大,喜欢过徐京墨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贺砚山这种村汉?除非你知道剧情,知道他未来会成首富!”
“我就说我明明好好的没有改变剧情,徐京墨为什么就不和我五姐结婚了?是你在影响吧!”
说完了这些,他愤怒地盯着谢遥臣:“同是穿书的人,我们合作共赢不好吗?你一边吊着徐京墨,一边又哄着贺砚山,让我一个也靠近不了,难道不觉得太自私了?!”
谢遥臣菜都洗不下去了。
他用奇异的眼神打量面前的林杨,“001,这个品种的见过吗?”
001惊叹:“没见过。”
简直大开眼界。
怪不得会使出逼婚这种愚蠢的手段呢,原来是脑子真的不好。
这样看来,他能想出那样一个办法,可能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可怜见的,不该嘲笑他。
“我今天是来找你谈判的!”林杨说,“你也不想你不是原主的事被人知道吧?在这个年代,被人发现,恐怕要被当妖邪烧死!”
“你已经选了贺砚山,我不和你抢,那徐京墨就是我的,你不能再吊着他,以后一人一个,互不干扰!”
谢遥臣几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他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滚。”
简直浪费他洗菜的时间。
多说几个字,他都怕林杨这智商会传染给他。
“谢遥臣!你最好认真听清楚我在说什么——”
“听清楚了。”谢遥臣抬眸,“你要是没胆子,不如我帮你去说,就说你不是原来的林杨了?”
“再去提醒一下徐京墨,你把他当你家里养的猪仔一样分配?”
林杨脸色一变。
他还想再说,但忽然看见有人朝这边过来了,是知青点的陈佳月和魏阳,看起来像是来找谢遥臣的。
他只能及时住嘴,恼怒地离开,“你会后悔的!”
谢遥臣忍不住和001讨论起来:“这脑子能考上大学?”
001:“是啊!这脑子能考上大学?”
还是说原主太蠢了,所以林杨穿过来被影响到了?
在谢遥臣这里受了奚落,林杨心里气得不行。
他心想已经给过机会了,谢遥臣不接受,那就别怪他了!
他堵住从竹林里回来的贺砚山。
“砚山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贺砚山扛着两根竹子,腰上别着柴刀,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继续往前走。
他可是刚答应他媳妇,要离这人远一点。
“砚山哥!”林杨又跑到他前面,堵住他的路。
“让开。”贺砚山眉目一沉,不耐。
林杨有些被吓到了,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砚山哥,我是真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是关于谢遥臣的!”
提到这个名字,贺砚山终于愿意给他一个眼神。
不敢废话,林杨张口就说:“谢遥臣有问题!他不是原来的谢知青,我怀疑他根本不是人,砚山哥,你别相信他!”
贺砚山神色一冷,“哗啦”一下扔了肩上的竹子,眉目间流露出煞气,“林杨,之前的事我没和你计较,你倒是得寸进尺了?”
眼前的贺砚山人高马大,林杨被他气势吓到了,硬着头皮,“砚山哥,我真没有骗你……”
“滚!”贺砚山冷声说,“再敢来我面前胡说八道,或者让我听见你和谁乱说这种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直接威胁:“村子就这么点大,除非你能跑外边一辈子不回来,不然别再打不该打的主意!”
他没拔出腰间那把柴刀,林杨却下意识看了一眼,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贺砚山回到家里,谢遥臣已经做好了饭。
“回来了?”谢遥臣叫他,“先来吃饭。”
天热得不行,一直在灶前生火做饭,谢遥臣额头都是汗。
贺砚山急忙上前,给他擦擦,说:“该等我回来再做。”
“哪有那么娇气?不过得换件薄点的衣裳,我看见你有几件褂子是不是?给我找一件穿穿。”
贺砚山进屋,翻出几件背心,给他拿了最新的一件。
身上汗津津的,两人都打算先简单冲洗一下再吃饭。
谢遥臣换上贺砚山给他找的衣服。
两人体型差距太过明显,他穿上感觉空荡荡的,四处灌风。
001站在他面前打量,“这太大了吧,只差一点咪咪都要露出来了。”
谢遥臣:“……”
谢遥臣:“你不要总说这么夸张的话。”
贺砚山过来看见,一阵脸热,又忙严肃地说:“媳妇,在别人面前你别这么穿。”
“……肯定的。”
这样凉快是凉快,但在别人面前多不得体。
两人拾掇拾掇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