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终于忍不住了，“厉先生，难道白思然的命是命，时微微的命就不是命吗？其他那些为了白思然无辜枉死的女孩就不是命吗？”
我又苦笑。
陈警官说对了！在厉云旗眼里，就算是白思然的一根头发丝，也比我一条命金贵啊！
忽然傅景睿猛地冲上前，揪住厉云旗的衣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暴揍渣男。
厉云旗没有反抗，却冷冷道，“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今儿个别想从这里走出去！我也会动用一切力量，让你尝尝牢底坐穿的滋味！”
他的话语里透着恨。
所有人，包括我都有些困惑，他对傅景睿的仇恨……好像是蓄谋已久，而不是因为眼下……
可是，厉云旗和傅景睿一向八竿子打不着，他恨傅景睿做什么？
傅景睿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厉云旗！你到底要怎样才同意让白思然当诱饵？”
厉云旗还没有开口，可下一刻傅景睿的举动，让所有人再次震惊了。
他竟然……
高大的身躯下滑，竟然和苏雨彤一样……跪在厉云旗的脚边。
“求求你……救救微微……只要你答应救微微……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低着头，声音低沉而颤抖。
我猛地踉跄着后退两步。
倒抽一口冷气。
我知道我的脸色惨白如纸，血液也瞬间凝固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傅景睿，他是傅氏家族的继承人……他那样高贵的身份，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竟然就这样屈膝跪在厉云旗的面前……
我猛地双手捂住脸……不忍再看了。
老天爷……你要不要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捂住脸失声痛哭……悲伤地，痛苦地，绝望地。
然而，傅景睿越是如此卑微，作贱自己，所有人却震惊看到，厉云旗非但没有被感动，反而墨眸中的怒火更熊熊燃烧，恨意更汹涌翻滚。
“哼！晚了！你做什么都偿还不清所有罪孽……”
厉云旗的话让我觉得奇怪。
可傅景睿他们并没有想太多。
没有人能说服厉云旗。
对他来说，看到苏雨彤下跪，他很感动，所以让白思然配合警方的调查，已经是他天大的仁慈了。
但是要他同意让白思然当诱饵，把杀人凶手引出来……想都不要想。
即使苏雨彤和傅景睿下跪……那也不行。
没办法，陈警官只能叮嘱女警察，多派一些人手加快进度调查白思然的小学同学。
但是白思然小时候在另外一座城市上学，而且过去那么多年了，那时候条件又很差，很多学生的档案早就遗落了……所以进度很慢。
所有人离开后，苏雨彤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因为此时基本上可以确定……我真的死了！
不是自杀，而是遇害了！死在连环变态杀人案的手里……
因为警方在最新的受害者眼眶里发现了我的眼睛……
“微微……她会有多痛啊……”苏雨彤捂着胸口，痛得撕心裂肺。
傅景睿也眼眶通红，虽然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快撑不住了……但是他拼命强迫自己挺住，因为苏雨彤还需要他的照顾。
“阿姨……不管怎样……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微微的尸体……到时候微微她也可以入土为安了……”
傅景睿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痛得不能自已。
“微微……我的微微啊……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当初不该抛下你……妈妈错了……”
尽管我也很痛苦，但是我想，如果当初是我，我会不会为了工作事业，而抛下自己年幼的女儿远走高飞，不管不顾？
答案是否定的。
事业重要，女儿也很重要。
我们只能平衡，而不能顾此失彼。否则无论对自己还是孩子，都是一生的遗憾。
傅景睿扶着悲痛欲绝的苏雨彤颤巍巍回到家。
而我却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想去看看厉云旗和白思然。
得知我真的死了，他们俩会有多开心？是不是正在开香槟庆祝？
我忍不住来到白思然的公寓。
厉云旗果然在这里。
不过，两人并未庆祝，厉云旗甚至脸色有些古怪。
“六号那天，你给时微微打电话说了什么？”
白思然霎时神色慌乱，拼命掩饰，“咳咳……没什么啊！五号那天微微来找我讨论过几天给秦老师贺寿的事，所以……”
却被厉云旗打断，暗眸微闪，“你不是说，时微微来找你，是兴师问罪？”
白思然，“……”
当时厉云旗听说，很是生气。
所以六号晚上，我给他打电话求救，他正在气头上，怒吼着叫我去死。
“我……我不大记得清楚了……”白思然楚楚可怜扶着额头。
但是这一次，厉云旗没有心疼抱住她。
白思然眸子里掠过一丝阴霾……
“云旗，要不就让我去当诱饵吧！”她忽然噙着眼泪颤抖着声音道。
厉云旗脸色微微动了。
但他依然没有吭声。
白思然眸子里变得阴狠……
“不过……”她嗫嚅着，“我就觉得奇怪，只是找到一双眼睛而已，怎么能证明微微已经死了……”
厉云旗忽然颤抖着厉声道，“难道时微微还能挖掉自己的眼睛，放到一具尸体的眼眶里？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引起我的同情和注意？”
他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白思然有些懵看着他。
我也吓了一跳。
但随即清醒过来，冷笑。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愚蠢的我了……我不会再相信眼前看见的，耳朵听见的，那都是谎言，我只会用心去感受。
只不过，第一次看见这对渣男渣女互怼，狗咬狗，我倒是心里很痛快。
白思然更委屈了，梨花带雨，哽咽着道，“我明天就去警局，说我愿意当诱饵……只要能找到微微的尸体，就算我死在杀人犯手里，也是值得的……”
厉云旗瞬间心软了。
他又心疼地将白思然拥入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