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隐身在暗处的身影,瞧见情形不对,便飞跃而去。
明玥和知秋大惊失色,挡在宋暖意跟前,而左晴川又挡在了她们前面。
宋暖意眼眸闪了闪,长睫毛低垂。
白安宁应该对赵昭容说了她不少坏话,不然对方不会跟条疯狗似的咬着她不放。
她得想想,等下该怎么演。
现场忽然诡异的安静。
赵昭容的侍卫只是围上来,却没有动手。
“让你们教训这对狗男女!都耳聋了吗?”
侍卫们蔫头巴脑装死。
“狗东西,不听本县主的命令,本县主砍了你们的脑袋!”
赵昭容见他们还是不为所动,气急败坏,手指着其中一侍卫,“韩承志,你上。”
那韩承志低头,双手抱拳,“回县主,王爷让属下看好您。”
言下之意不许她胡来。
县主去年才回的国都,王爷深知爱女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因此让他们寸步不离跟着,还不能让她任意妄为。
此刻他不得不佩服王爷的先见之明。
“狗奴才!我让阿爹治你们的罪!”赵昭容面色铁青,一老嬷嬷凑到她跟前低声说了什么。
她眼神闪烁,流露出几分忌惮,但是,这时也没人给她台阶下,她越发暴躁,踹了韩承志一脚。
白安宁过来拉着她的手,温言软语的哄她,她桀骜与嚣张的神色,才收敛了些。
左晴川回头,看了眼宋暖意。
她低垂着眼眸,似乎有些怕了?
他怀念方才与她语笑宴宴的样子,双眼潋滟生辉,笑的时候特别的妩媚,像带着钩子。
还有那日,他的马死了,他又难过又愤怒,想找她算账。
她却一点儿也不怕他,叉腰站在那儿,扬起眉毛,眼睛亮得惊人,带着几分薄怒。他在纠察司这几日,她明艳动人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桓。
此时她过分安静,露出小半截粉白的脖子,瞧着有些落寞可怜,令人怜惜。
这一刻,鲜衣怒马,恣意张扬的青年人,突然恨自己无能,没能保护得了她。
倘若他和魏临渊一般位高权重,再光明正大得娶了她,还有谁敢欺负她?
可惜,他跟魏临渊差远了。
对方十四岁驰聘沙场,平定漠北,活抓草原王,以一己之力收复四千里的山河,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而自己,无论是念书还是学武,都从未认真对待过,至今尚未谋得一官半职……
实在废柴!
宋暖意见原本意气风发的青年,忽然间变得悲伤、颓然,有些古怪,她试探地喊了声,“左公子?”
她的声音好听,又软又媚。
落入左晴川的耳朵,像是羽毛轻扫,痒痒的。
他佯装淡定地轻咳了声,“抱歉,一时走神。”
他没敢与宋暖意对视,但耳根却逐渐发热、发红。
暧昧又心虚的样子,让旁边的赵昭容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再踹开明玥和知秋,站在宋暖意面前,眉宇间全是鄙夷:
“你怎的如此下贱?给国师下药,爬他的床,前几日又去找他,故意在他身上留下红印,害他被满朝文武嘲笑。眼下又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你还要不要脸?”
她眼里闪过狠厉之色,抬起手就要打人,“我打死你个不知廉耻、败坏风气的荡.妇!”
宋暖意嘴角抽了抽,这赵昭容不愧在民风彪悍的边境长大,当街说这些淫言秽词,毫不避忌。
面对她高高扬起的手掌,宋暖意没有躲开。
魏临渊在她身边安插了人,今日发生之事他很快便知。
若他不替她讨回公道,那就跟他提条件。
然而,白安宁尖声喊,“县主!”
她急匆匆过来,张开双臂,挡在宋暖意跟前,“你不能打她。”
“白安宁!”赵昭容很生气,咬牙切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她抢了你的……”
白安宁捂住她的嘴巴,黯然垂眸,万分难过,“容儿,不要再说了。”
宋暖意挑眉,又演上了?
魏临渊来了吧?
那不行!
她身为搅屎棍,怎么能让男主对女主心生怜惜呢?
宋暖意往前一步,不动声色踩住白安宁的裙角,“让开。”
她声音冷沉,白安宁下意识退开,却因裙角被绊住而狠狠摔在了地上。
赵昭容看到宋暖意把脚收回,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怒了,手一扬,“你个贱人……”
宋暖意站着让她打,可那巴掌还是没能下来。
左晴川抓住赵昭容的手再甩开,“你凭什么打人?”
宋暖意抿唇,内心抓狂: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啊!
赵昭容怒不可遏,揉着手腕,“宋暖意,你养了一条好狗!你给我等着,此事我定会告诉国师的。”
宋暖意朝她隐晦地勾了勾唇,满满的挑衅。
“宋暖意,不要以为你真能取代安宁在国师心目中的位置!”赵昭容气炸了,“山鸡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呸!今日不给你点教训瞧瞧,我这县主白当了!”
她踹了左晴川一脚,而后扑到宋暖意跟前,再次扬起手。
宋暖意闭眼。
然而,想象当中的痛还是没有传来。
倒是感觉到身边冷了几个度,很强的压迫感,她睁开了双眼。
身材高大的魏临渊,就站在她跟前,捏着赵昭容的手腕,眼眸却紧锁她,带着一丝紧张,生怕她出事。
赵昭容吓得小脸惨白,一个字说不出,拼命想挣脱他的钳制。
他却一动不动,墨发被风扬起,满面寒霜,双眸如墨玉般清透,却又含着化不开的黑,像是索命的阎王。
宋暖意攥紧了衣摆,看似害怕,却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硬生生逼得眼眶发红,“你来了?”
魏临渊应了声。
站在她面前的瞬间,便被她身上的绵绵香气缠住,乱了呼吸。
他的目光有些贪婪地描绘她的眉眼,停留在她薄绯的双眸,心脏倏地一窒,握住赵昭容的手收紧。
“啊!”赵昭容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掐断,痛得她眼泪哗哗流。
那些侍卫全都跪了一地,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求饶。
“临渊哥哥。”白安宁狼狈地爬起来,手拂开脸上的碎发,泥尘蹭到了脸上,“你弄疼赵县主了,能放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