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苧这明摆着来找茬,顾卿懒得同她斡旋,随口丢下一句,“四妹妹何出此言?遑论可不是胡说的?”
“况且前厅已经快开席了,我就不同妹妹在此处说话了。”
顾卿抬脚便要离开,顾苧又欲扯住她的袖子,可却被对方一手甩开。
“四妹妹这是想做什么?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体统都没有,随意扯我的衣物是意欲何为?”顾卿眉头拧紧,递了一个狠色过去。
顾苧被这眼神掠得一愣,再回过神人已经走远了。
“真是给她脸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顾苧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从前顾卿可不敢这般对她,现如今竟还摆起架子来了。
“四小姐,我看二小姐说不定攀上高枝了。”贴身丫鬟牡丹凑近顾苧耳畔细声道。
高枝?
这整个定阳候府唯一算得上高枝的人,无非就是那位世子爷。
若是顾卿真的攀上了萧郕枼,那她日后可就是叛军家眷。
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苧一想至此处,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
她是要进宫做皇上的女人,世上的尊贵都要享有。
而顾卿,就只配永远被她踩在脚底下。
这时,走廊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顾苧一怔,回过头看去,发现萧郕枼正往此处而来。
真是有意思,她那个二姐姐果真是在此处私会世子爷。
“民女见过世子。”顾卿微微作了个缉,她眼角吊起一抹狡黠,“前厅都要开席了,世子怎么还在此处?”
萧郕枼手里抡了一把折扇,他目光透过扇身打量着顾苧,“你是?”
“民女顾家四小姐——顾苧。”
她不禁有些疑惑,这世子应该是见过“顾苧”,怎么如今却装作不认识?
萧郕枼将扇面折起来,调侃道:“你就是那个最开始说非我不嫁,最后又选择进宫的顾家四小姐,对吧?”
他早就听闻过这个女人,曾对自己痴迷不已,整日在侯府门前给他送东西。
但萧郕枼早就言明拒绝过,可对方依旧痴心不改。
但现今看起来,这女人并不是同以前一样,而且她还选择了进宫。
这变心变得还真是快。
顾苧听这一句话,脸上的面子瞬间挂不住,“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世子爷不用放在心上。”
“是吗?”萧郕枼打趣道:“我倒是不知顾四小姐竟然这么想入宫,从前也从未听闻过。”
一字一句,愣是没打算放顾苧走,她只好继续搪塞,“世子对我本没有情意,有更好的路选自然也在情谊之中。”
“况且。”顾苧嘴角上扬,“我家二姐姐才是对世子倾心许久,她才是你的良配。”
顾卿?
这姐妹俩看来是有趣得紧,萧郕枼淡淡道:“你不曾也是吗?”
还问!
顾苧实在搂不住底,干脆阴阳怪气道:“世子爷,我去宫里嫁的可是皇上,您再怎么尊贵,跟天子相较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即便我从前对您再倾心,那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这么一说,萧郕枼应当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
这世子爷也是奇怪得紧,整日无所事事也就罢了,偏偏在这档子事上搞个没完。
关键她又不敢得罪,只好旁敲侧击的让他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顾苧这一番话,听得萧郕枼眉头猛然一沉,“顾四小姐话里话外还真是藏着玄机。”
他微微凑近,浑身像是燃着阴火,使得顾苧不敢动弹。
“我可得警告顾四小姐了,进宫之后可得好好享受那滋润的日子,因为保不齐哪天就命丧黄泉了。”
语落,萧郕枼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再续了一句,“后会无期。”
他走后,顾苧呆滞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命丧黄泉?
萧郕枼是疯了吗?这种话居然脱口而出。
“四小姐,我看世子爷就是吓唬你,我们不必放在心上。”牡丹抚平着顾苧的背,关切道。
“我呸!”顾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哼了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等我日后成了皇后,我让整个定阳候府给他陪葬!”
“嘘!”牡丹忙不迭捂住顾苧的嘴,“四小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旁人听见可不好了。”
瞧牡丹那担惊受怕的模样,顾苧蔑嗤的讽刺道:“你怕什么?日后的路怎么走,谁都说不定。”
皇后之位,除了她顾苧谁也配不上。
……
侯府正堂。
这种名流相谈的场合,顾卿在出嫁之前从未收到过邀请。
还是在入宫以后,才懂得了在宴会之上的察言观色。
正堂的中央,坐的是侯府的老夫人。
听闻在嫁入侯府之前,还曾从军出征,算得上是一代铁骨铮铮的女豪杰。
顾卿找了个位置入坐,一直垂头不往老夫人那处看。
这场宴会无非是为了萧郕枼挑选世子妃而举办,此刻谁若是和老夫人多对上几眼,怕是就会得到额外的关注。
顾卿不想受这份恩典,一个人埋头吃着桌子上的糕点。
“世子到——”
门外的侍卫高亢的一声,使得整个堂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顾卿微微抬起头,不经查的瞥了一眼从门外而来的萧郕枼。
方才在屋子里烛火昏暗,她还未能瞧清萧郕枼的模样。
换做从前,也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
今日迎着暖阳一见,果真是一位冠玉的公子哥。
眉目清秀,五官端正,主要是那双眼睛,像是装了满满的情意,看谁都是一副深情几许的模样。
怪不得,上一世顾苧如此痴情于他。
换做旁人,也是看一眼就能陷进去的层度。
京城贵女如此之多,即便萧郕枼再风流,想嫁给他的女子依旧数不胜数。
还真是数不尽的桃花。
“祖母,孙儿来迟了。”
萧郕枼朝堂上的老夫人微微躬身,“祖母千万不要怪罪。”
老夫人露出和蔼的微笑,眯着眼睛道:“你这孩子,又上哪儿混去了?”
萧郕枼凑到老夫人身边,全然没有放在在屋子里的不羁,乖顺道:“孙儿一直在府里,方才同一个姑娘说话呢。”
此话一出,顾卿猛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