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念张了张嘴。
不等她回答,白知梦着急开口:“阿州,跟、跟陆小姐没关系。”
她越是这么说,霍司州的脸色越是冰冷难看。
凉声道:“我在问她。”
他身上的气势骇人,冷脸质问的时候,公司里那些元老都不由战战兢兢。
白知梦却完全不怕他,捏着他的袖口软声嗔道:“阿州……”
霍司州不动,她干脆晃了晃,轻声细语:“阿州,你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吗?跟陆小姐没关系,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说着她眼圈微红:“我身体不好,两次差点吓到陆小姐。你再因为我冤枉她,我真的没脸见陆小姐了。阿州,我真的没事。”
眼泪要掉不掉,睁着杏眼看人。
叫人忽然就明白了,贾宝玉为什么总是拿林黛玉没有办法。
柔弱的病美人知情达理,真的很难让人不怜惜。
哪怕是块石头,也该软了。
霍司州冷着脸沉默,果然妥协:“算了。”
听到这两个字,陆念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她垂着头,想勾起嘴角却没有力气。
她真的看不透白知梦。
这分明是最好的,能让霍司州厌弃讨厌她的机会,白知梦不仅没把握住,还替她解围。
为什么?
难道说,让她出现在程小果聚会上的事情,真的不是有意的?
沉默着回到房间,陆念心情有些乱糟糟的。
胡乱裹着浴巾出来,却发现男人已经回来。
听到动静抬眼看向她,目光从上而下,缓缓挑起眉梢。
她身上没完全擦干,透明的水珠在白嫩的身子上格外可口。
浴巾胡乱裹住重点部位,前面鼓鼓的,露出一点点深邃的线条。
湿漉漉的黑色发丝还在滴水,把她肩膀锁骨全部打湿,贴在她的颈部线条上。
黑白分明,对比强烈,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察觉到他眼神里的危险,陆念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紧张吞下口水,她大脑空白,脱口道:“霍总,白部长的身体……怎么样了?”
提起白知梦,霍司州的脸色骤然冷了下去,眼底那点兴味消散干净。
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她,冷声问:“怎么回事?”
他还是怀疑她做了什么。
陆念咬唇:“霍总还是觉得,是我害她发病?”
他连这么点信任,都不肯给她?
霍司州没说话,冷着脸蹙眉看她。
是默认吧。
陆念心底微冷,伸手把肩膀上潮湿的发丝撩开,平静道:“我只是想问白部长,为什么特意把我引去程小姐的聚会……”
话没说完,霍司州沉声开口:“不可能。”
他不信她。
哪怕早就知道他的心是偏的,陆念的心里依然针扎一样疼。
霍司州冷声:“她不会做这种事。”
“霍总觉得,我在撒谎?”陆念觉得好笑,抬眼看他:“是我故意冤枉她?”
对上她没有波动的眼眸,霍司州沉默片刻。
别开眼,淡声道:“你应该是误会了。”
陆念不知道该说什么。
经过今晚的事情,她也不确定白知梦到底什么意思。
白知梦这个人,对她表现得很友善,平常也会照顾到她的情绪,周到温柔。
整个霍氏上下对她的印象都很好,陆念曾经上网查过,就连香城那边的八卦小报,提到这位白家大小姐也全都是溢美之词。
她真的像是个完美的千金名媛,没有半点瑕疵。
陆念只能告诉自己,这次的事情大概是哪里出了差错。
白知梦这样的身份,真的没必要跟她计较。
迪士尼什么时候管过盗版的玩具?
可听到霍司州这笃定的语气,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仿佛一遍遍在提醒她,在他心里白知梦到底是怎么样的完美纯白。
而她呢?
陆念忍不住问:“霍总,在您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突然冒出这个问题,霍司州愣了下。
不等他回答,陆念先仓皇笑了下,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我随便说说的,霍总不用回答。”
她垂下眼,动作麻利地打开吹风机吹头发。
吹风机的热风拂过脸颊,降低了温度。
真是疯了。
陆念想,难道她还指望从霍司州嘴里,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吗?
她一个为了金钱不惜出卖了身体和婚姻 的女人,能是什么?
问出这种问题,简直是自取其辱。
脑子有病。
暗骂自己两声,陆念眨去眼底的不适。
抓着吹风机的手忽然被人环握。
霍司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接过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陆念忍不住从镜子里看他。
他长得真的太出色了,五官深邃迷人,每根线条似乎都经过了精心雕琢。
睫毛更是长得不像话,垂在他丹凤眼上,清冷动人。
完美的手掌从她发丝间吹过,吹头发这样的举动由他做来无比优雅,动作轻柔得……像在爱她一样。
陆念心脏不争气地揉成了一团,挤出点甜蜜的汁液。
又疼,又甜。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没出息。
这丁点的温柔假象,就让她一遍遍沦陷。
明知道他心里爱着的人是白知梦,她依然心底掀起波澜。
算了。
轻轻闭上眼睛,她自暴自弃地想,不管他心里有谁,他此刻都是她的合法丈夫。
不管这段婚姻的期限是多久,她都真切地拥有着,不是吗?
头发吹干,陆念脸上的表情也柔软得不像话。
她扭过头,声音温柔:“霍……”
霍司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白知梦。
她在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霍司州垂着眼平静而耐心地应声:“……嗯,好。”
边说,他边踱步到落地窗前。
陆念重新面对镜子,梳理自己的发丝。
目光不自觉从镜子里看他。
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对着这个方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陆念隐约能听到细碎的只言片语,连不成句子。
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夏天却觉得有些冷。
指尖蜷缩,她忍不住想,大半夜的,一个单身女性给已婚男人打电话,是正常的吗?
作为妻子,她似乎有足够的理由询问。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她放下梳子起身,朝着霍司州的方向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