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是没有痛觉吗?你敲门我不开是不想理你,我要是一直不开门那最后的结果是不是门和你的手有一个会废掉?”
白芯冷着一张小脸,将沐白泽受伤的手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给人涂上药膏。
她的神情专注极了,仿佛此时此刻眼中就只有男人——的手一般,如同羽毛一般轻轻的在他手背上擦拭。
每完成一个指节的任务之后都要仔细的给人吹吹,明明满脸都是不高兴,可是神色中又充满疼惜。
这样的违和在沐白泽看来很温暖,也不知怎的,一向不懈和任何人多废话,能动手就不吵吵,打遍魔宗上下无敌手的宗主大人竟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而后从嗓子眼里说了一句:“是你先不理我的。”
仿佛是在控诉着白芯刚才摔门而入的行为一般。
白芯也是哭笑不得,下意识的将握着沐白泽的手攥的更紧了。
已经几百岁的老男人怎么和个小孩一样?不知道知难而退也就算了,怎么还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他怕不是来给她当男朋友的,是来给她当儿子的。
白芯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突突直跳,看着眼前这个怅然若失的孩子,问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咳咳,平日里不是总爱炼丹吗?这是我特地为你寻的炼丹炉,听说质地还算不错。”
说罢,白芯便准备用右手将系统那得来的炼丹炉拿出来,哄哄这个不开心的小男孩。
第一下却是没甩动,只见沐白泽受伤的只手就像是长在了白芯的手上一般。
伴随着白芯的动作,男人甚至还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那双细长眼仿佛是在无声又小心翼翼的询问:可以不松开吗?
白芯失笑,只能任由他牵着,换了一只手将东西从乾坤袋中转移出来。
“咚”的一声,只见一鼎通体金黄的四脚圆炉鼎突然出现在船舱里,整个地板为之一振。
黄金鼎通体圆润,在外壁上还印着梵文,是一种加固的咒语。象征着丹炉等级的紫色光芒时隐时现。
赤橙黄绿青蓝紫,紫色的气是顶级丹炉的象征,色泽越是纯粹光对眼睛的刺激便越小。
而眼前的黄金鼎的紫气纯正,和周围的环境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由此可见,这是一鼎世间难寻的好丹炉。
果然,男人的目光在看向那丹炉的一瞬间便亮了几分,原本耷拉着的嘴角也瞬间回复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这鼎……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然而激动也就只有一瞬间,接着沐白泽便开始提出了质疑。他自认为自己的能力还算可以,消息灵通,且上天下地一百多年收集了无数的炼丹炉。
可却没有一个能比上这个,没道理自己这个两百多岁的“老头子”比不上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小丫头。
“知道你在炼丹便一直留意着,你要是不想要,那就算了。我见肖翘师妹还是挺有炼丹天赋的……”给你也是浪费。
可后面的话白芯却忍着没有说出来,虽然这个狗男人真的很狗,而且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面子还是要给他保留下来的。
“这个炼丹炉为师就收下了,下次不必再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了。”应该是我送你才对。
男人虚咳了两声,转手却把黄金鼎收了起来,也不再追问来处,生怕下一秒这个女人就真的把这东西送了别人。
这可是小家伙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他要收藏着一直保留着,谁也不给,看一眼也不行。
“还有三天三夜才能到人界,这海岸不能使用法术跨越,不如我们……”
沐白泽牵着白芯的手更紧密了一些,说着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床,话语中满是深意。
“嗯,你就在隔壁炼丹吧,正好也让我看看这丹炉的效用如何。”虽然说已经不气你了,但是也不能给你睡了。
从今天开始她准备禁欲一段日子,主要是让这个狗男人禁着,得让他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了哪里。
“可你不是说了准备和为师过一段寻常夫妻的日子?”
沐白泽的目光暗了暗,有些不甘心的质问,明明这摇摆不定的船岸是一个绝佳的地方,难得不用他动……
“师尊,你这是在和弟子顾左右而言其他哦,这些日子师尊应该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该告诉弟子。
弟子不喜欢有事情被人瞒着,尤其还是师尊。”
白芯嘴角带着笑意,空着的那只手搭在沐白泽刀削一般精致的脸颊上,唯有目光满是深沉,看得沐白泽心里一沉。
“那就和为师一同炼丹吧,虽然这不是你的专长,学学也没坏处。”就算是不能睡也休想离开我眼前半步。
“好。”白芯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内心中原本的迟疑现在更是确定。
她觉得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很多线索,只是缺少一条能将这些线索穿连起来的一条线。也许马上,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
沐白泽的反常,一直都在坚持的投喂自己。以及刚才自己要闭关时他的慌张,这一切的行为和他都一点也不搭边啊……
白芯思索的认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沐白泽的手中捏着一块红豆糕,而她口中正不断的咀嚼着。
软糯的触感在口腔中蔓延,丝丝的甜腻就像是个触手一般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味蕾。
男人嘴角缓缓上扬到了一个弧度,甚至还贴心的用拇指将女人嘴角的残渣抹去。
像是怕浪费食物一般,又将拇指送到自己的唇边将将上面的红豆沙用舌尖卷去。
果然,她比这糕点还要甜上几分。
因为沐白泽这样的动作,女人等着投喂的耐心少了几分,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见状,男人忙不迭的将一块崭新的糕点递了上去,只等着女人再次张嘴,忙的不亦乐乎。
白芯:真是,生活中处处藏着陷阱,一不小心就中了招。啊啊啊,这个狗男人在哪找的美食,怎么每一份都这么好吃?不愧是活了两百年的老家伙。
半夜,客船上。
白芯:这狗男人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如果说之前只是百分之八十的确定,那现在就是十成十的肯定……
让我想想,几乎是每隔几个小时的投喂,而且我也胃口大开。
难不成是怀孕了?虽然这个身体本身不许要吃东西,但是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需要?
还是说沐白泽在食物里放了什么慢性毒药,只等着他玩腻了之后马上除我而后快?
亦或者是……
暴躁的从床榻上起身,白芯狠狠地皱着眉头,前一世,她是个保险调查员,见过无数的心机叵测,甚至为了钱而杀死枕边人的案例……
她不质疑人性的丑恶,但是也不否认善良的存在。
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将“丑恶”两个字安到了沐白泽的身上,毕竟是全书中的隐藏BOSS,收了四个徒弟,都没把他们培养成什么好人。
所以关于沐白泽想的再多也是不过分的。
[系统君,我记得新手礼包里有一个什么体检套餐,现在给我用了吧]
[这是结果和具体内容,我先拿你的积分去升级了,没个五七八天回不来,走了]
只放下这么一句话,而后系统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芯微微皱眉:???什么情况?体检进行和结束的时候不和我说一声?系统你礼貌吗?怎么感觉你这是在跑路?
也顾不得这些,白芯在自己的脑海中打开所谓的体检报告单,看着一串串的数字、专业的图画,最后能看懂的也就是最后几行的结果。
[最终鉴定结果为:身体患有不孕不育、体质与普通人无异]
寥寥十几个字,看得白芯瞬间当机,本以为不孕不育的伤害已经很大了。
不想最后那几个字“体质与普通人无异”才是终极炸弹。
也顾不得什么今生可能没机会当孩他妈了,毕竟那几个难缠的师弟妹已经够让她头疼了。
就最后这句和普通人一样是认真的吗?是字面意思还是说她的身体健康状况良好,和正常人一样。
那么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链接了起来,沐白泽准时的投喂、准备带她离开魔宗的打算以及系统的突然跑路瞒着报告不给她……
这些事情都有了一个具体的结果:原主白梓怜修道可以存活千百年的体质消失,现在她白芯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寿命只会有几十岁,要是不能在这几十年里完成任务她就死翘翘了!
难怪,难怪……
那沐白泽瞒着她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白芯心中隐隐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始终不敢再继续进行下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沐白泽就太可怕了。
突然之间她开始怀疑现在的一切,按照系统之前的交代,前面的那些宿主对这个沐白泽都是束手无策。
她甚至是第一个睡了沐白泽的人,那之前的那些人呢?她们为什么会失败?
失败之后的结局是什么?为什么系统会害怕沐白泽继续黑化下去?
……
这里面的事情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之前是陷入了沐白泽的美色当中没有思考那么多。
可现在,事情的真相在被她一点点的看破,现在的沐白泽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特别?一个对自己徒弟尚且能不管不问甚至于恶意影响的人,绝对不是她看起来那么美好的。
白芯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跳一下比一下强烈,仿佛心里有一个小人似乎随时要冲破心脏不断下沉一般。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不行,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沐白泽要把她带离魔宗去人界,她不能去,至少不能这么如他所愿了,不能……
看着桌子上影影绰绰的烛光,白芯再一次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沐白泽手中拿着精致的白粥小菜便来到了白芯的房间里。
昨天晚上他在炼丹,但是注意力也有一部分在小家伙身上,夜半的时候,她似乎很困扰,好像还做了噩梦。
他本以为,小家伙会第一时间找上他,在他怀里撒娇求抱抱。但是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等到心里人把他炼丹房的房门敲响。
今天一早便又看见了小家伙脸色苍白,眼角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这更是让他心情不好。
这一次,白芯清楚的看见了男人眼底翻滚的一丝墨色,顿时心凉了半截。
“眼圈怎么这么重?昨夜没睡好?来吃点东西换换心情?”
沐白泽坐到床边,看着女人眼角下掩饰不住的疲惫,只觉得心疼,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女人的下颌骨上,拇指在她的眼见下抚了抚。
男人眼中的怜爱和心疼不曾掩饰,仿佛她是他放在心尖儿的宝贝。
这个认知让白芯觉得有些可笑,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顺从的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双手环住了男人精干的腰身。
“师尊,弟子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一夜也没睡着。”
一股凉意顺着胸膛一直蔓延到全身,沐白泽皱了皱眉头,将白芯盖在下半身的被子拿起来,一股脑的将人卷起来,往怀中搂了搂。
“做了什么噩梦,说给我听听?”
男人小心翼翼的询问,声音中尽是缠绵和温柔,生怕声音大了点就吓坏怀中得小家伙。
“梦见了弟子被怪物追赶,身边跟着几个师弟妹,她们年岁小,跑得慢就落入了怪物的口中。
梦里师尊没有出现,我一直跑,一直跑然后掉下了山崖醒了过来。”
说着,女人抱着沐白泽腰身的双手更紧了一些,似乎怕对方会随风逝去一般。
“那梦醒了怎么不去隔壁找我?”
沐白泽抿住下唇,心中无意识的多出了几分的烦躁,可右手却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女人的后背表示安抚。
“是啊,弟子为什么不去隔壁找师尊呢?弟子醒来,突然听不见师尊的呼吸声了,弟子怕推开那扇门就真的看不见师尊了。
怕梦境里的事情成为现实,更怕师尊不在身边,那扇门不开,至少弟子认为师尊是一直在的。”
白芯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湿润了眼角,话语里的哭音儿更是楚楚可怜。
有那么一瞬间,白芯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入戏了,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一个赞。
直到男人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以后得每个夜晚,我都会在,不会离开。”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深沉,但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负责人的承诺。
白芯当即差点从床榻上跳下来:
狗男人,我的言外之意是担心师弟们,要回魔宗。可不是想让你夜夜都在劳资身边。
白芯:啊啊啊啊啊,我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