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厉王死于靖国墨将军之手的事,传回了西宁,西宁君主大怒,派了大军压境,势为西宁皇族嫡长子讨回公道。
与此同时,西淳贤王的尸体在运送过程中腐烂十分厉害,淳于封做主将之焚烧,带着骨灰回到了西淳,西淳皇帝悲痛欲绝,让淳于封挥兵入靖,要靖国皇帝交出杀害贤王的凶手。
墨北晟请命迎敌,皇帝与三王连夜商讨御敌之策,隔日便让墨将军带兵迎敌,务必保卫靖国山河。
西淳和西宁一同压境,却并未联手,西淳按兵不动,而西宁却步步紧逼,一举占领西北边境的遥城,第一日便杀害百余人,扬言要为他们厉王报仇雪恨。
仅仅五日,墨将军的先锋营便赶到了遥城,以迅雷之速夺回遥城,切断西宁补给和援军,坑杀西宁将士两百多人,一时间,整座遥城上空弥漫着恐怖的血腥之气,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呼喊声。因为墨将军的援兵到达,西宁不敢轻举妄动,两次突袭都失败,折损了许多将士,西宁只得在遥城外五十里出扎营,不敢再有异动。
此战过后,墨战神的名号更是扬名天下,人人都在说战神夺城的故事,遥城百姓简直将墨北晟当做了救世主。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依旧一片风平浪静,半点战乱气息都无。
墨府内外无数高手暗卫保护着,姬羽来信让清颜去暮云谷待产,然而清颜却不愿意,说要留在京城,等着墨北晟凯旋归来,姬羽劝说无力,也只好答应她尽早处理完瑾楼的事回京城为她的生产护航。
瑾楼和朝廷派了许多人抓陆霓裳,却始终了无音讯,气得清颜命人一把火烧了临江楼,又让瑾楼伺机打压西宁打探消息的据点,铲除了不少西宁探子,闹
得西宁朝廷头疼不已。
而那个让西宁朝廷视为头一号麻烦人物的瑾楼楼主,却好整以暇地躺在软榻上晒太阳,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似梦死醒。
一道黑影遮住了她的阳光,她蓦然睁开了眼睛,见上官澈淡笑着注视她,没好气道,“你吵醒我了。”
“我是来告诉你,有人找上香阁买一个人的命。”上官澈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手指一点,“你,墨王妃。”
“我的命?多少银子?”清颜陡然挑眉,十分感兴趣自己的价值。
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上官澈淡淡地回答,“一万两,黄金。”
“这么值钱?”清颜瞪大眼,笑意满满,“我还不知道,我竟然值那么多银子。是谁要我的命啊?”
“香阁的原则之一,不能泄露雇主的名字。”上官澈坐到清颜身侧的椅子上,自给自足地倒了一杯茶,满足地闻了一闻,“看来这茶是落霞一早起来收集的露珠泡的吧?”
“本王妃用露水泡的天山针露,有钱都买不到。所谓吃人嘴软,你这个阁主在本王妃这儿早就没什么原则了。”清颜将毛毯往上拉了拉,微微坐起身,颇感兴趣地问道,“我猜,是西宁人?”
上官澈但笑不语,眉宇间却已经默认了她的猜测。
“北晟离开之前说陆霓裳和西宁人一起离开,看来陆霓裳还真是很恨我。”清颜叹了一口气,状似感叹,“不过那个女人,真是最毒妇人心,连我都被她的演技骗了。”
那一日,墨北晟回来告诉她在禾雀亭发生的事,清颜十分震惊,她看人素来很准,之前一度认为陆霓裳不过是个被宠坏又冲动骄傲的女子,如今才真正看清楚这个人,还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没想到她竟然是
这样一个城府极深又算计有道的女子,她还真是低估了她。
她记得当初陆霓裳被迫失了孩子,清颜还对她有几分同情,觉得她十分可怜,现在想想她连那么爱她的厉王都能利用,当初的孩子未必不是她的棋子,只可惜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墨北晟竟然会那样放弃了他们的孩子。
“我听说,姬羽让你去暮云谷待产?”上官澈沉吟一声,复又说道,“我也觉得她的建议不错,听闻瑾楼的暮云谷很难进入,风景宜人,四季如春,我想你去那边会对胎儿更好,而且也够安全。”
陆霓裳一日没有抓到,上官澈便觉得是个隐患,若是平时还好,如今清颜有孕在身,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产了,万一有个好歹,墨北晟回来他都无法交代,毕竟那家伙离开之时可是将他的女人交给他,请他好好保护的。
“不要。”清颜直接拒绝,“他答应我会回来陪我一起迎接孩子的来临的。”
所以,她要留在京城,等着他。
“颜儿,不要任性。”上官澈极少如此严肃地同她说话。
清颜却只是摇摇头,她没有办法告诉上官澈她心里的不安,尤其是这几日这股不安几乎达到了极限,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落霞安慰她说是快要生产,才会产生一些担忧,让她放宽心。
可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安,心头的乌云弥漫开来,几乎遮住了所有的一切。
“澈,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好不好?他答应我,三个月内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在孩子出生前回京。”清颜认真地望着上官澈,“更何况,墨府四周有北晟的侍卫,瑾楼的暗卫,香阁的暗卫,还有泽派来的人,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吧。”
虽然,上官澈心里很清楚,墨
府如今被保护得如铜墙铁壁,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太放心。
“好啦,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陆霓裳若是以为攀上西宁就能伤到我,那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扬起的唇角,昭示着她的自信,她支着头,神情张扬,“在靖国,想动我,比登天还难。”
见她如此,上官澈也只好放弃了游说的想法,耸了耸肩,“既然如此,也只好这样了。”
“对了,西北战事怎么样了?”清颜突然又问起了西北边境的事,“泽交给墨的二十万兵马,加上夏将军从南边调来的十万精兵,西宁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未必。”上官澈摇摇头,沉吟一声回答,“西淳集结在西北边境,西宁若是有办法和西淳联手,别说是遥城,纵使是半个靖国,只怕都会成为他们囊中之物。”
“不会联手的,淳于封和淳于凌,都是骄傲霸道的家伙,他们若是要一统天下,就绝对不会与人合作,更何况西淳前不久还输给我们靖国,若是此刻他们同西宁联手,那不就是向天下人说明西淳输不起。”她并不太了解淳于凌,不过单就淳于封那个狂妄的家伙,上一次虽然是他耍诈才会让西淳输给了靖国,但是他却不是那种会愿意和人共进退的家伙,更何况…
没有人知道当初她答应淳于封的条件是什么,但是清颜却在淳于封回西淳之后派人给他送了一封信,内容很简单,若是淳于封违背交易损害靖国利益,那么瑾楼无条件为淳于封的军队提供三年军饷的交易便算作废。西淳经济这两年才有复苏的迹象,要支持淳于封的军队便要影响许多淳于凌的内政改革,若是瑾楼能为淳于封解决这个难题,对西淳而言有着极大的好处,淳于
封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淳于封率兵压境,多数只是虚张声势,让人知道淳于凌对贤王被害的愤怒,若是真的为了贤王而大动干戈,淳于凌也不会是如此昏庸的君主。
“西宁带兵的是一个叫常莲的人,你听说过他么?”上官澈想到此人,微微蹙眉。
“是个女人。”清颜的回答十分简洁,见上官澈眉头深锁,才笑了起来,“怎么,觉得让一个女人带兵打仗十分不可思议么?澈,所有小看这个女人的人,都死在了她的长剑之下。”
西宁常莲,本是个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然而十五岁那年却被人掳走,回来时面上一道极长的疤痕,生生毁了那张沉鱼落雁的脸蛋,失了清白,沦为家族的耻辱。自那之后,常莲便束起了青丝,习武练剑,十分努力,到她二十二岁那年竟是取代了常家长子的地位,成了西宁君主最看中的臣子,后来西宁边境遭到攻击,常莲自请迎敌,立下了军令状,不出十日,她便凯旋而归,成了西宁第一个女将军。
时至今日,这位常莲将军数次退敌,成了西宁不可或缺的英雄人物。
“听说,常莲将军原本同皇室是有婚约的,可是后来她被人凌辱失了清白,皇室便换了个常家的女儿进宫。”上官澈想了想又说,“这个常莲将军算是逆境中成长的一朵奇花,不同于寻常的敌人。”
清颜自然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勾起了嘴角,“放心吧,她的对手可是墨北晟呢。”
“…”见她如此自信,上官澈也便也只是笑着点点头,既然清颜都不担心了,那么他也不必担忧。
只是,这时候的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常莲将军,竟然会引发了之后那么一连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