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寅礼应了一声,小厮就站在门外,一直催促。
“还起得来吗?”
宁寅礼刮了下年婳的鼻子,十分宠溺。
“我可以。”,少女仰头,握上他的手,无比坚定。
两人手牵手去往梨云院。
还未进院,瓷茶杯就从里面飞出。
“贱人,就是你把我的寅礼教坏的吧!”宁家主坐在正座,怒气冲冲。
但这次,没人再惯着他。
宁寅礼一手抓住茶碗,扔回去。
瓷碗碎在宁家主脚下,伴着他引以为傲的尊严,碎成一地。
“混账!”
宁家主一拍桌子,手朝着宁寅礼扇去。
“不行!”
年婳挡在宁寅礼身前,但预想着的疼痛没传来。
宁寅礼抓着宁家主的手腕,“你知道殴打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吗?”
“想死的话,你就打。”
他一把甩开宁家主的手,将年婳挡在身后。
这次许氏没有做和事佬,她坐在一边恶狠狠看着这一切。
“宁寅礼!我可是你父亲,你的生身父亲!”
“你母亲去世后,是我把你养大,你如今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若是你母亲……”
“住口!”
宁寅礼双眸通红,暴怒之下拳头直逼宁家主,“你不配提我母亲!”
“你敢打你父亲?”宁家主擦了把嘴角的血,“你说我不配提你母亲?”
他大喝,“当初她重病,是谁一直为她医治?是我!她生的儿子是天阉,别人劝我纳妾,是谁一直顾及她的感受?是我!”
“你竟然敢说我不配提她?”
宁寅礼双手颤抖,年婳伸手与他相握,好看的眸子满是温柔地看向他。
男人被顺毛,回握了年婳。
他继续道,“你说你为我母亲医治,那她是因为什么倒下的?是熬到半夜为你准备饭菜,和你一起打拼劳心!”
“你不该为她医治吗?”
“你顾及我母亲的感受?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宁寅礼又一拳打在他腹部。
“宁寅升几个月生下的,你不知道吗?许氏进府六个月就出生了!”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纳妾!”
“你是眼睁睁看着我母亲去死!当时她可以治好的!是你看许氏月份越来越大,你不希望你的宁寅升被人说奸生子,所以放弃了我母亲!”
宁家主想还手却被宁寅礼带来的人死死按住,“但我已经做到最好了!”
“你母亲无能,生下你个天阉,我只是想要个完好的儿子,我有什么错!”
“要是你和寅升一样,我怎么会……”
宁寅礼嗤笑,“若我和宁寅升一样,但是考不上状元呢?”
宁家主低头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你,永远只爱你自己!你爱的不是我,不是宁寅升,是利益,是你宁远山的名誉!”
宁家主冷哼,不屑的看着宁寅礼,“那又怎样?”
“你不还是天阉吗?”
他缓缓起身,让下人抱来一个男婴。
男婴看着不足一月,哭声更是微弱。
“把这个孩子过继到你名下,这是寅礼送你的礼物。”宁家主示意下人把男婴抱给年婳。
“寅礼无法满足你做母亲的愿望,为了你,我可是让这孩子提前两月就出生。”宁家主看着年婳,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呵,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宁寅礼看向许氏问道,“不过,你问过你夫人的意见了吗?”
“问她做什么。”宁家主连个眼神都没给许氏。
“是吗?”
许氏虽脚下发颤,但还是起身看向宁家主,“老爷,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什么?”
“我不同意把宁寅礼状元的位置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这一切都应该是寅升的!”
年婳震惊,这些人还真是奇葩啊!
状元的位置是说给就能给的吗?
两人开始剧烈的争吵。
宁家主对许氏拳打脚踢,许氏只是护着重要部位不还手。
“许氏,别忘了宁寅升还等着你救他。”
宁寅礼留下一句话后就带着年婳离开。
月色正好,刚下过雨的天气还带着些冷,宁寅礼把身上的披风披到年婳身上。
黑色的披风上带着他独有的格桑香,年婳搂紧披风,呼气还能看到些许白雾。
寒气袭来,年婳搓手取暖,宁寅礼转身握住她的手。
【唉,怪不得这孩子会喜欢小奶娘呢。】
【母爱对他,可能是很稀缺的东西吧。】
“是啊,”年婳看向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他是个很缺爱的人,但又不像南宫肆,宁寅礼敢恨,不顾及世俗。”
【婳婳,那如果南宫肆和宁寅礼都站在你面前,你会选谁?】小福很好奇。
“你是不是忘了赤那和江砚?嗯?”年婳轻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要扯开话题啦,你会选谁?】
年婳一笑而过,远方黑夜寂寥,朱连翘的话似乎还在她耳边萦绕。
她和朱连翘是一样的人吗?
朱连翘是为了生下优秀的子嗣,所以她把男人看做玩物和工具。
那她呢?
回忆汹涌袭来,年婳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下那股情绪。
钝痛,可以压制。
但人,却还是要硬生生地承受整个过程。
年婳捂着胸口,她想,她和朱连翘应当是不同的吧?
【婳婳,婳婳,你就告诉我嘛~】
小福还在卖萌,年婳敛了眼中神色,故作轻松地拿起小福拖孩。
“是不是找打呢?”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拿这玩意儿揍人家。】小福捂着屁股遁走。
它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个拖鞋存在的原因就是为了揍它!
“阿婳?”
“阿婳?”
年婳回神,再次抬眸,她还是纯真的小人,“怎么啦?”
“没事,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去看好玩的东西。”宁寅礼将年婳贴在自己胸口,肆意的心跳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年婳贪恋这种温暖,就好像……他还在。
可心中的燥郁却一直翻腾,她吻上宁寅礼的喉结,勾着他沦陷,勾着他释放自己内心的恶魔。
少女纯情的眸子在黑暗中发亮,她手指从男人喉咙下滑,漂亮的指尖冷的发红,却带着滚烫的热。
“宁寅礼,我想见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