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寅礼用特制的墨水为年婳画了两朵格桑,期间他又抱着小人儿去拿了些颜料。
经过周阳身边时,少女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醒了周阳。
而周阳吧唧吧唧嘴儿,扭个头继续睡觉。
格桑花的花瓣呈淡紫色,男子便一笔一笔描摹,一处一处填色。
“很漂亮。”
宁寅礼执笔,顺着格桑的纹路游走。
狼毫笔触锋利,不经意便会刺红少女娇嫩的皮肤。
宁寅礼凝视着自己的作品,格桑果然很适合她,淡紫色的格桑花仿佛在她胸口绽放,花瓣清灵,纯情又带着丝丝娇美。
宁寅礼不许她擦掉,用裹胸布将其遮盖。
两人整理好后,夫子端着茶水进来,又开始繁杂的课程。
日子一天天过去。
期间,宁家主派人来了一次,只是宁寅礼见也没见,便打发人回去了。
而周阳每日除了睡觉之外,现在还多了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他斜靠着挡在宁寅礼门口,双手抱胸,不让年婳进房门。
“阿华,只要有我周某人在一天,你就进不去这个门!”
寅礼兄本就已经让人诟病,若再传出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他的前程定然会受损。
他的寅礼兄,他来守护!
这样的场景每日都会出现,但可笑的是,周阳会怀疑她揣着“胸肌”装柔弱,也没怀疑过她是个女的!
年婳对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周阳无可奈何,毕竟他也是为了宁寅礼着想。
但,就算她裹了裹胸布,也不会看不出来啊?
难道是她特征不明显?
“周公子,这是我们公子要的茶水,若送晚了,奴才会挨骂的。”年婳忍下捶周阳的冲动,好声好气为他解释。
但周阳还是不走开,“别,你就站在门外别动,本公子替你送。”
他接过茶水倒着走,一手还指着年婳道,“你别动,别动嗷!本公子告诉你嗷……”
“嗷!”
他脚下踩到毛笔,一个不留神便摔倒。
幸好有了他之前的磨叽,茶水才不是太热,不然,非得烫他一下狠的。
周阳急匆匆去换衣服,走之前还“叮嘱”年婳不要骚扰宁寅礼研学。
年婳欠身,“公子,奴婢再去端一杯。”
“不用了。”,宁寅礼收笔,“今晚有庙会,你可要陪我一起去?”
少女目光晶亮,眸中满带着期翼,“真的吗?”
宁寅礼瞧见她如此憨态,笑着点头。
“谢谢公子~”
少女激动地跳跃,似绚丽的蝶,飞一般的扑到他怀中。
“你干什么干什么!?”周阳衣服都没穿好就赶紧回来,生怕宁寅礼被年婳勾着做出不好的事情。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只是一会儿不在,这小书童就忍不住下手了。
周阳虽行事有些莽撞,但好歹是大家公子,该有的礼仪教养还没丢,他只道,“你这小书童,简直放肆,你可知不止男女有别,男子与男子之间也要保持距离!”
他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死死挡在宁寅礼身前。
年婳忍不住对他做了个鬼脸,死周阳,臭周阳,活该你单身三十三年,别人当爹你还在当孙子!
没错,宁寅礼二十七,周阳三十有三,至今单身。
是沧州府除了宁寅礼之外的,唯一一个大龄剩男。
只因前知府老爷子立了规矩,先立业后成家,周阳未得功名,自然也没成家。
但因为宁寅礼比周阳早入师门,所以他唤宁寅礼为兄。
而朝廷先前律法规定,身体有残缺者不得入仕,所以,两人一直惺惺相惜;直到今年,新皇即位,才有所变动。
“嘿,本公子这个暴脾气!你这个小书童是欠揍!”
周阳想追上去,却又停下,他对着宁寅礼眨眼,“寅礼兄,今晚有庙会,一起去啊。”
庙会热闹嘈杂,随处可见小摊小贩扛着竹篓叫卖,其中最热闹的还是糖葫芦那里,路过的孩童、热恋中的男女,都会买上一串,吃个甜蜜。
热闹在继续,人流涌动。
但,三角关系,无论是在恋人中,还是在友情中,都是极其不稳定的一种。
比如……现在。
“寅礼兄,你怎么出来玩还带着这个小书童?”周阳瞪着年婳没好气道。
宁寅礼站在中间,左边是年婳,右边是周阳。
他未说话,周阳沉思后继续输出,“寅礼兄,等下随我去个地方。”
他得改改寅礼兄的喜好,怎么能对男子感兴趣呢?
年婳猜到了周阳的心思,她瞪他一眼。
继而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靠近宁寅礼,“公子,周公子他好凶哦……奴才是不是不该来啊?”
宁寅礼道,“没有,我邀请你,你怎会不该来?”
“?”
“!”
太严重了,太严重了!
周阳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儿,他真没想到啊,寅礼兄竟然邀请小书童逛庙会!
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等他平复回来,刚刚还在他身前的两人早就走到八百米开外。。。。
“寅礼兄,等等我,等等我啊!”
入冬的天儿,某公子追人还不忘摇着扇子。
圆湖旁,各色花灯让人应接不暇。
或是即将参加会试的书生,或是他们的母亲、妻子,为他们买下一盏花灯,花灯随湖水漂流远方,承载她们美好的期许。
“公子,我们也买一盏吧。”年婳跃跃欲试,可无论是周阳还是宁寅礼,都没有表现的太激动。
他们无妻无子,也……无母。
从前,一人买,太凄冷了些。
可如今,看着灰色小人儿灵动的模样,日子也鲜活了起来。
不等两人回答,年婳便走到摊位,买了个蛟形花灯。
“我看公子帕子都是白蛇,想来是喜欢舌的,但龙乃天子专用,奴才就买了蛟。”,她点燃花灯,小脸儿映在万千烛光,“公子,快走啊。”
“等下我放下之后,公子记得许愿哦~”
宁寅礼被她拉着蹲在湖边,少女小心翼翼的放下花灯。
“公子,闭眼啦~”
小人儿托腮紧闭双眼,宁寅礼受她感染,也学着她的模样轻轻许了愿。
周阳站在一边心情有些低落,苦逼到家了。
他的书童咋就没这觉悟?
“给你。”
一盏乌龟花灯出现在周阳眼前,“你这小书童,本公子才不稀罕!”
嘴上这么说着,周阳还是欣喜接过,放在湖中。
他也许愿了!
当他转身,年婳又拽着宁寅礼的衣袖撒娇,方才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儿感动顿时无影无踪。
“小书童,放开寅礼兄!”
一刻钟后,在周阳的坚持下,三人到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地方。
他挑眉对两人招手,“寅礼兄,快随我进来!这可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