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鑫的请求让莱阳很是为难,他想拒绝,但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毕竟嘉琪当初去香港是自己建议的,而且他也答应过要帮嘉琪报仇,只是没想到事态转变得太快,快到每一张熟悉的面庞都变得陌生……
“我先试着对接,有确定消息了联系你。”
这是莱阳说的最后一句话,挂了电话后他望着变坨的面失去了胃口,结了账,他踩着门口的水泥坑洼地走了出去。
……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莱阳失去了方向感,继而也感到无法诉说的失落与迷茫。
心好像被丢到了一片荒芜之地,天空满是雾霾,让他无法得到宁静,无法前行。只能任由身子蹲了又站,站了又蹲,像一棵挪不动脚步的树,却又无法真和树一般做到岁月静好。
综艺的事自己已无法再推进,和魏姐的关系也急剧恶化,还有李良鑫的追责,恬静地离开……以及那些潜藏的危险,都让莱阳感到痛苦,失望又麻木。
人总是在遭遇巨大变动时,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会强行开启,大脑会变得混沌,呼吸变得缓慢,从而达到嗜睡、逃避的效果。
所以阳光再刺眼,莱阳也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就呆呆地望着流动的车,一排排的店铺招牌。
他没有深想什么,只是不断陷入失神、清醒、再失神……
烟盒就在这种情况下变空了,直到莱阳想看眼时间时,目光才落到了手腕上的米老鼠手表上。
刹那间,他透过玻璃表盘看见了一副笑脸,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无所畏惧。
“声大……”莱阳喃喃了句。
这一句呢喃,让莱阳鼻尖发酸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挣扎,也没有非找个什么理由,就很自然的给对方拨去了电话。
他期待她能接,就像期待内心那一片荒芜中,能开辟出一条可以逃离的路。
“喂?”
她接通了,还是那么刚硬的喊了一嗓子后,又道:“哑巴了,说话!”
“……干什么呢?”
“直奔主题,说你要干嘛?”
莱阳蠕动了下喉结,缓缓道:“没有什么主题,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也许是这句话,也许是莱阳那低沉失落的语气,总之,那头愣了片刻,语气也柔和了些,问道。
“遇上事了?”
“……”
“你一般没遇到大事是不会找我的,说吧,本小姐就免费给你当一次树洞,把你那腌臜事往完了倒。”
“我,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吃了点东西,这会有点空闲时间嘛,所以我就……”
“闲聊的话就算了,最后再问你一遍,怎~么~了!”
“……呵呵…呵呵呵。”
莱阳苦笑了起来,袁晴也没有接声,就这么安静地听着,等待着。
“难过了。”
“听出来了,笑得跟鬼哭一样。”
“我很孤独。”
“哦。”
“我…知道每次这种情况下找你,的确…”
“不用给我说对不起,直接往别人身上扯,快说!”
“哎,你等我买包烟。”
这通并无实质性的对话,却让莱阳恢复了一点力气。
虽然荒芜的内心世界里还没找到出口,但最起码他感到有一束温热的光,透过层层的雾霾落在了前方,在那里,仿佛隐藏着逃离之路。
从一家便利店内买完烟出来,莱阳点上了一支,蹲在路边的路牙子旁看着天空,吐出口咽道。
“前阵子刚和恬静分手后,魏姐和我去开了房……”
莱阳把关于魏姐、宋文李点、综艺项目、李良鑫与嘉琪、还有恬静与自己的处境全都陈述完了。
他知道按袁声大的性格肯定会先骂自己一通,他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并且,他希望对方骂,骂得越狠,也许内心越解脱。
可这次莱阳失算了,袁声大在听完后也沉默了很久,直到一声叹息后,她猛不丁地问了句完全不在意料中的话。
“累了吧?”
“啊?”
“我说,你也累了吧?”
“……”
“累了就歇歇吧,莱阳,听你说的我都累。”
原以为那束光会落在某个出口处,不曾想,它直晃晃地坠在了自己身上,让那冰冷的世界,蕴出了一丝丝久违的温暖。但那只有一瞬间,很快,一大片铁青的乌云又一次遮挡住了光。
“我可以歇吗?怎么歇?”
“逃离一切,逃离你所恐惧,所迷茫的世界啊!”
恍然,那片荒芜之地幻灯片般地在莱阳眼前闪了下。
莱阳深吸口烟道:“可是宋文和李点怎么办?李良鑫和嘉琪怎么办?我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莱阳,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没变。”
“……”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初中那次和人打架,被开瓢后就变成这样了吧?”
袁晴说的事莱阳记得,那是叛逆期和几个小混混恶战了一场,可她口中变成这样,又是什么样呢?
“就是没有安全感了,真的!以前我一直跟你呆一块,也没看得这么清楚,现在我才发现,你最大的问题是缺少安全感,你看上去很强大,其实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