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去了心思,再次将眸光落到了那位身着玄色锦袍的少年身上,眼底滑过一缕幽暗。
若此人不是这小东西的哥哥……
触及那少年的眉眼,他心中忽而一凛,难怪他方才一晃眼间会觉得这少年眼熟。
此刻细看之下,此人的眉眼分明足有六七分与赫连淮极为相似!
想到这里,赫连宇良难免心惊,难不成先前的那个怀疑是真的?
他这次过来,为的其实也是想要亲自看看当年他那个好母后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亦或者说,当年的流产只不过是个蒙蔽了他们的假象罢了,那个孩子其实还活着!
他勉强压下了心头的震惊,竟是略略弯腰,温和的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笑道:“年哥哥?”
“嗯!”项天歌给他重重的点了下头,并未再说其他。
欸嘿!我就不告诉你,我就跟你废话!
不管赫连宇良来宁朝究竟是为了什么,反正他本人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她才不会傻到告诉
他那么多呢。
赫连宇良有些郁闷,只道这小东西还真的有些难对付,实在太过于警惕了。
项丞毅果真会教女儿。
紧而,一道漫不经心的语调响起,“怎么?二殿下对本世子的身份很好奇?”
司祈年将眼前的粉团子拉至身后,赫连宇良看着她的眼神叫他甚为不爽,彼时项天歌也乖巧的躲到了他身后去。
看着这简单的两个动作,却让赫连宇良眼底腾起了一抹戾气。
纵使他来宁朝,那他也是天顺的皇子,还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他们居然敢对他不敬?
他挺起腰身,半眯着眸子扫了眼司祈年,端着一副架子。
“世子?本殿更多的,是对锦鲤郡主好奇。”
他只故意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便一拂袖,转身带着随身那名蒙脸侍女离开。
项天歌黛眉微凝,站在司祈年身后盯着赫连宇良离开的身影,轻轻磨着牙,悄然在心里合计着些什么。
早在她得知赫连宇良要来时,便已在驿站安
排了动物守着了,而此刻赫连宇良身边,时刻也都有动物跟着。
对付赫连宇良,目前她需得做到出其不意!
鬼知道他想干嘛,现在这话更是说得她浑身腾起了鸡皮疙瘩,又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下他全家。
正在这时,亭中几人未曾发觉的角落,猫着的一抹天青色的身影。
在赫连宇良离开之际,他瞟了眼亭中躲在司祈年身后的小团子,抿了抿薄唇。
“算了,反正清水也在,那臭小子没办法对婉婉做什么的。”他似无声呢喃着。
眼瞧赫连宇良的身影已快消失,项遇迅速悄无声息的闪身跟上。
一直跟到了更衣室,他又寻了个角落隐藏,静静的等待着那名蒙脸侍女独自一人时。
今日赫连宇良所带来的这名蒙脸侍女,给他的感觉,实在是眼熟啊!
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裹着一层寒霜。
像极了那日酒楼里的少女,那毒分明灼心蚀骨般的疼,她却能无声的忍着,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哀求,就似
痛的不是她一般。
项遇舔了舔略干的唇,那日他也不知犯的什么抽,竟是施针为她将毒压制。
谁知,在帮她缓解了毒发后,那女人却是趁他不备给了他一掌。
更衣室内,赫连宇良负手站了良久,方才偏头扫了眼身后的人。
“去暗中问下司岩讳,他的嫡次子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路上,他细想了一番。
据收到的消息,宁朝能和那小东西有关系的世子,也就仅仅只有明启侯府的。
而司岩讳膝下就两嫡子,再加上那小东西喊的“年哥哥”三字,那看起来不受拘束的肆意少年,应当便是司岩讳的嫡次子司祈年。
这少年,也是他此行所要亲自探察的人物之一。
司岩讳虽是他的人,可这司祈年却又不知是有意与否,没少坏了他在宁朝的好事。
关于这,他不想直接问司岩讳,怕那老贼多想,他反而得不偿失。
此行前来宁朝,他倒可以顺便亲自过来试探一下那少年,但却意外发现这少
年的长相……
虞未央会意轻应了声,即刻转身利落离开。
猫在外头足有好一会的项遇都快打起瞌睡了,终是看到了那抹高挑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眯了眯那双好看的瑞凤眼,登时闪身出去,佯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伸手将她拦住。
“哎呀姐姐,你眉眼长得好似小爷的一位友人呀~”
虞未央冷冷的瞥了眼约莫比自己还要小上个两三岁的少年,并未多言,正想错开他继续前行,却又再次被拦住。
“啧,姐姐别急呀,可否摘下面纱叫小爷瞧瞧?”
说着,他又嘿嘿一笑,那张略带婴儿肥的俊脸多了几分阳光的意味。
“若是这面纱遮挡的是疤痕,那姐姐更是不用怕,小爷我正巧是位医者。”他将后路给堵住。
虞未央仍未理他,如今在宫中,她没想动手,可屡屡绕开都被项遇堵上,难免叫她有些烦躁。
三两下,项遇便看出了门道。
当下虚晃一招,趁虞未央不备,指尖弹出一根细末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