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项天歌放下了车窗帘,转眸看向适才上车的清水。
“清水,让宋叔驱马走吧。”
清水点点头,走过去车帘那边知会宋叔。
骤然,“咻”的一声响,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从车窗帘撞了进来,跌落到车厢内。
项天歌此刻的情绪已然正常如初,她垂下眸子看着眼前车厢上,那团金黄色的小东西,黛眉一挑。
“再晚一点你可就搭不上车了,就只能扑棱着翅膀,可怜兮兮的跟在马车后咯。”
黄鹂鸟项厚看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又甩了甩晕乎乎的黑色小脑袋,扑棱到项天歌身上。
“婉婉不会丢下我的,咱们可都是要去看哥哥的人,不是…鸟…不是…”
项天歌看着那只站在自己膝盖上,傻乎乎的小鸟,伸手将它给弹飞,“别瞎叽叽喳喳,安静的睡会觉就到了。”
清水转身发现马车内多了只黄鹂鸟,神色一派如常,并未觉得这样有什么奇怪的。
途中,项天歌伸手摸了摸被自己藏在腰间的一把小匕首,眼底有几分深意在流转,这是三年前大反派送给她的那柄千年玄铁匕首。
此番贴身带着,正好可以适当护身。
这三年来,她已经彻底的磨合成功,这匕首她用着倒极为的衬手。
抛开其他暂且不提,大反派好像似乎大概也许还不错?
项天歌甩了甩头,没让自己深想,她抬手将车窗帘撩开一角,看着外头徐徐向后退去的草木,渐渐走神。
京城与关山县的距离,不过一天半的时间。
很快的,天色渐渐暗下。
侍卫队依照将军夫人对他们的交待,为防自家小姐累到了,便赶在日落前抵达了开在两地之间的一家客栈暂作歇息,明日再用半天时间即可抵达关山县了。
项天歌也没什么意见,毕竟那些侍卫都是徒步跟着的,纵使身体素质都是极好的,可那到底也是肉身,怎么可能会不累?
客栈的
名,起得很随和,就叫路边客栈。
不用项天歌吩咐,侍卫队里便已经有人上前过去交涉,把定客房晚膳等等的事径直一条龙全给交待了。
项天歌叮嘱了小憨批项厚看不准飞太远后,方才和清水走下马车,登时便见客栈内走出个中年男人,对方笑着将她们迎了进去。
“欢迎小姐光临我们路边客栈,小店真的是蓬荜生辉啊!”他狭长的眼睛里透着股精光,“小人是客栈的掌柜,姓陈。”
他始终一脸笑意,却也聪明得并未询问项天歌的身份,纵使见她们这么大阵仗,可依旧当成一件寻常事般。
“小菜已在准备,小姐请先暂作歇息,待会用完膳食,楼上客房内会有人提前备好热水。”
闻言,项天歌小鹿般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暗叹了一番这小小客栈的服务,简直不要太好了吧?
“行,陈掌柜你去忙吧,我不习惯有生人在我旁边。”她敛去了心思,敷衍
道。
陈掌柜点点头,还真的转身便离开,看起来还很忙碌的模样。
项天歌收回了视线,看向陆续进来的那些侍卫,朝他们友好的笑着豪爽道:“辛苦各位大哥哥们了,都不要客气,该吃吃该好好,我请客!”
……
彼时离开了前堂的陈掌柜,扭头去到了后堂里间休息处,在他示意账房先生关上房门的那一瞬,脸上的笑意当即消散。
“县令大人那边有说可以动手了吗?已经好些日子没收入了!”他显得有些气忿。
眸中透着狡猾幽光的账房先生,面上一整副老沉的模样,他抬手捻了捻八字胡,“陈掌柜莫急,县里那项裴一日不走,怕是县令大人都不会让我们轻举妄动的。”
陈掌柜皱紧眉心,瞥了眼楼下前堂的方向,生怕隔墙有耳般压低声音。
“可是外头那小姑娘,看着就是个世家贵小姐,这可是一票大的啊!”他拍了拍桌面,强调着,“千载难
逢的机会!”
“不行,那镇国将军的嫡长子项裴,此行过去县里,就是为了剿匪,若是我们背着县令大人轻举妄动…”
说着,账房先生顿了下,“再者,那女孩虽小,可带着的人可不少。”
陈掌柜实在不想错过这发大财的大好机会,见着账房先生犹豫的样子,他眼底滑过一抹黯芒。
“只要我们不叫县令大人知晓即可,直接写信让那二当家亲自动手,他们的人比这几个还要多得多。否则再这么停下去,我们非得给饿死不可!”
他这话刚一撂下,又迅速补了个甜头,直呼那账房先生一脸,“到手之后,我的那份再抽出三成给你!”
账房先生眼底趟过丝丝狡猾的精光,他犹豫了下,“行!”
见此,陈掌柜不容迟疑的让他迅速去通知,那群山匪准备磨刀干票大的!
若不是这账房先生是县令张长坤的人,他又怎须这般忌惮的来劝说他,早便就直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