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年穿着一身黑袍,负手站立在天顺皇宫某处屋檐之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似有几分暗色在流转。
骤然,身侧一抹黑影乍现,“主子。”
从川抱拳垂首,默默承受着他家小主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他抿了抿唇。
“我们的眼线从前线传来战报,天顺此次由国师宗辛亲自带兵出征,且天顺军队有一支特训木弩战队。”
说来,他家小主子可真是神机妙算,跟在项小姐身边的那个老木匠,果真是个奸细,还是赫连宇良的奸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从川微愣,忍不住出声,“主子,项小姐可还不知道那个木匠周岳是…”
只是未等他将话说完,便听他家小主子哼哼了一声,“也该让她好好经历一些事了。”
说着,他脑海中却也莫名其妙浮现出那枚小团子的身影,还有她那张糯叽叽的小脸蛋,眉眼弯弯的笑颜……
思及此,司祈年的嘴角蓦然勾勒出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弯弧,自鼻
息中轻嗤出一抹笑意,“更何况,那白眼狼如今在她身边,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此刻,从川仿佛从他家小主子口中听到了,那么一点点宠溺的意味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他总觉得身侧那个空洞洞的兜帽底下,似乎有一道幽冷的视线意味不明的落在他身上,直看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咳,主子,前线上的事我们需要掺和下吗?”他为自己揭开了话题。
司祈年缩在黑袍底下的手微曲,轻轻摩挲着指腹,语调无甚波澜,“我们的弩做好了麽?”
“做好了。”
“带上,随我去边关。”
闻言,从川略显不解,“主子我们这是要暗中帮宁朝?可即便是暗中,这弩一旦发射,我们被暴露的风险依旧极大。”
“不。”
司祈年绯薄的唇轻勾,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漾出了一抹极致的弧度。
他要将那批由正确图纸所制作出来的弩,送给项霖。
这几日,项霖在战场上带着那一批
新兵经过好几轮的厮杀,次次都将天顺的兵逼得阵阵败退。
每一次的胜利,毫无例外的都激起了项霖以及那些新兵激昂奋进的成就感,让他们觉得天顺必败,不久他们终将得胜而归。
由项霖所带领冲锋打赢的前几场小战,获得了陈将军的赞扬之外,却也让花庆对他愈发的不爽。
花庆自诩安永帝是排他来带领指挥的,而不是去冲锋的,便一直待在军营里。也不管战事是否爆发,他仍旧照常过着他好吃懒做的日子。
而对于项霖常打胜战一事,花庆对此表示嗤之以鼻,觉得项霖不过就是运气好了点罢了。
边关镇守的陈将军,基于镇国将军与昌南王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对象,虽是战事已起,但他对这两人的举止也始终保持只看在眼里,并无挑明说出。
可近几场战事,天顺突然奋勇而战,甚至多出了一支骁勇善战的木弩战队,宁朝这边显然落了下风。
又打了一场败战后,项霖无奈带着随战
的亲兵以及那批新兵退回边关之内,极快的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了主营帐找陈将军商量对策。
谁知,花庆也在。
“哼!只会盲目逞能,这不就连连战败了麽?”
闻言,项霖冷冷瞪了他一眼,心底本就压着的一股怒火此刻被挑拨得愈发的浓烈。
他伸手拍向案上,低喝道,“有本事你倒是上啊!净会在这里浪费军粮!”
自打出发来边关的那一日起,他便看花庆不爽了,这会一气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抬手揪住了花庆的前襟,“在此之前,你我先打一架!”
花庆眸色当即一慌,可想到陈将军也在场,他又冷静了下来。
“项霖你可真是把自己当大将军了?”
原本不爱管顾他们的陈将军,这会也怒了,气得脸上的络腮胡一颤一颤的。
“都给本将坐好!”他训斥了声,“战场之上有输有赢本是常事,可你们却先窝里斗起来了?这不是给他们看笑话吗!?”
项霖愤愤不平的坐了回去,
心知战事要紧,撇过头不去看花庆。
他捏了捏拳,满眸凝重的问道,“陈将军,只要天顺有那支木弩战队在,我们的兵始终都会暴露在一片危险之中。”
“不慌。”
陈将军微抬下颚,一脸傲然,“本将已经派手底下的人务必取到天顺的木弩战队,至少一把木弩,本将相信他们的实力,想必也快要带回来了。”
话音一落,营帐外便传来一声传报,“将军!东西取来了!”
半响,营帐内三人看着放置在案上的木弩,脸上神色各异。
陈将军垂眸观摩着案上的木弩,伸手抚了下。
“这东西得之不易,天顺那边势必也知晓了我们的用意,必须在他们再次出兵之前,破解这木弩的玄机!”
“可这一时也无法…”
未等项霖将心里头的担忧说出来,营帐外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猝然撩开了门帘跑了进来。
“项小副将,陈将军,咱们围城内一角,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堆来路不明的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