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奉手捧图纸举到额前,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前头行了一礼,“阁主,这是周岳交给属下的机关图纸。”
说罢,他暗中抬眸用余光瞟了眼跟前的一片黑,借助着一丝薄弱的光,他看到了前头正位上坐着一抹白。
此刻朝奉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小阁楼内一片寂静,诡异得他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少顷,上座那名白袍人终于出声,“拿过来。”
语调压抑,叫人听了顿觉浑身不舒服。
朝奉仍旧不敢抬头,只将手中的图纸抵在额前,一步步的朝着前头的白袍人走去。
白袍人伸手接过,看了眼机关图纸后,满意的点着头。
“甚好,待本阁主将这图纸上交给主子时,必定也会稍带提起你的。”他桀桀的怪笑着,“好好干,跟着本阁主前途将一片光明。”
这个大饼一画,朝奉当即又是一顿点头哈腰的表忠心,“定然跟着阁主好好干!”
若是真的能在天顺二皇子面前刷刷脸,那日后的荣华富贵定当只近不远。
白袍人满意的将手
中的图纸折叠收进袖内,兜帽下的脸在一片黑暗中看得不甚真切,唯有那双生得阴戾的眼眸闪烁着丝丝幽光。
微顿了下,他又垂眸盯着朝奉,谨慎的问了句,“这机关图纸是周岳所画?”
他们的主子向来喜好招揽各路人才,而周岳便是其中一位,他是一名身怀绝技的木匠,亦是一名不容小觑的机关锻造师。
哪料,朝奉摇了摇头,“此图纸是他交与属下的不假,但却非他所画,阁主看图纸的背面即可知晓。”
闻言,场面再次静默了阵,白袍人方才将已经揣进兜里的图纸摸出来。
翻过背面,但见上方写着一行字——图纸自明启侯府小世子司祈年手中得。
白袍人状若沉思了阵,又将手中的机关图纸收好。
此事需得交于他家主子定夺才是,这明启侯算得上和他家主子有合作,可他这儿子算上有点东西啊!
两年前为了个小丫头出手烧了他的仙灵阁不说,如今不仅又盯上了周岳,手中竟还有着这般厉害的机关图纸。看来确实得再留意下
了,不能再看着明启侯的面子。
白袍人眸光微闪,掠过了一抹诡诈的精光。
不过,即便是明启侯的儿子又如何?这图纸也算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他转交给主子倒也不为过,便当是明启侯的诚意了。
他垂眸盯着跟前的中年男人,意味不明的说着,“现今仙灵阁好不容易东山再起,借着祥安当铺为现身再造辉煌,你可得好好的为本阁主把控住此次机会啊!”
“是。”朝奉赶忙垂首。
陡然,白袍人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那双阴戾的眼眸微眯。
“两年前祸害本阁主仙灵阁的那个死丫头,可有让人盯紧了?”
“有,木匠周岳已安插在她身边,那丫头也没发现什么。”
朝奉嘴角微微上扬,满带自信的嗤笑了一声,“若是没猜错,那小丫头估计极为信任周岳呢。放心吧阁主,两年前仙灵阁被毁之仇,总会报的。”
彼时,他们口中所说的小丫头,今日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便一路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将军府的厨房大院。
人还未
到,那道娇娇软软的奶音便顺着春风,带到了王厨子的耳畔边。
“王大厨!”
正打算为府内的主子们做早餐的王厨子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听,拿着锅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他眨了眨小眼睛,正准备继续手头的工作时,身后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猝不及防响了起来。
“王大厨,你咋滴不理我呀?”项天歌半弯下腰,双手摁着膝盖缓缓喘息着。
真是绝了,这副小身板子到底还是不行,跑了这么几步路就累得要命。
发现不是幻听了的王厨子一愣,举着一柄大勺子转身看向她,有些惊讶的问道:“小馋虫?你今儿个不赖床了?怎么还这般早的过来?”
平日里他家小馋虫若非有清水去唤她起床,势必都得拖到最后一刻不可。学堂休假便更加不用说了,直接就日上三竿才懒懒的醒来,连早膳都省了。
项天歌当即双手掐腰,盯着眼前王厨子这个可爱的胖老头,撅着小嘴哼唧了声,“哼~王大厨你怎么可以这般看待婉婉呢?难道婉婉在
你眼里就是个大懒虫?”
未等王厨子出声,一道嗓音略显严厉却又带着抹亲和的女声悠然响起,语调中夹杂着几分笑意。
“原来小姐也知道自己是个大懒虫啊?”
听见这道声音,王厨子脸颊上那两坨红红的苹果肌,似乎比之方才还要再增添了几分红。
而项天歌直接转身朝着站在门前的那抹身影,嘟了嘟小嘴,故意说道:“哼,林嬷嬷你也不疼婉婉了,你就只顾着帮王大厨吧你!”
她调侃的话一出,便见林嬷嬷轻咳了声,走到她身边来,又抬手轻轻的点了下她的额头,嗔了声,“你这鬼灵精的小丫头。”
项天歌见状,眼底那缕兴味愈发的浓郁。
这两人除了工作上的一些交接之外,感情方面死活就没什么进展,王厨子还是个面皮薄的,这对黄昏恋可真是急死人了。
此刻起了小心思的项天歌,转悠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王厨子和林嬷嬷之间来回打着转,学着林妹妹的语气道:“早知林嬷嬷要来,婉婉便不来看你们打情骂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