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安永帝却也不是个吃素的,他沉着眸子看向昌南王,淡漠的语调蓦然传出,“降柔怡品级为县主,没收封地,至于花卓你…”
昌南王一听顿觉不妙,但也不敢提一句不是,只能跪在原地默默听着安永帝的宣判。
“既是朝中政事妨碍了你,那你便十日内不得前来朝中,手中的事宜暂且交于他人处理。直至你准备好并确保能在双方不误的前提下,再滚来交接回去。”
安永帝这一番操作也是将项天歌给看得一愣愣的,叫她忍不住暗中在心底直呼了一声好家伙,难怪他能成为原书中的一代明君。
大臣犯了错误,他一点都不带惯着的,直接就开整。
彼时在宫外钱府,在那些御林军忽然前去一顿搜之后,整个钱家顿时炸开了锅。
不久,他们便收到了来自安永帝的问责乃至惩罚,唰的一声便亏损了钱家三分之一的银子。
而他们这会却是不单被安永帝给盯上了,甚至还由此间
接得罪了各个名门望族,生意更是因此一落千丈。
直气得钱家家主钱金豹差点脑溢血,没等族里那些老东西来烦他,便先将钱双双这个败家女儿手里的生意全收了回去。
更是不顾钱双双的哭喊反对,狠着心迅速将她送到了郊外钱家供养的一处尼姑庵关着,待她何时吸取教训了再回来。
金钱豹心知,纵使他再怎么家财万贯,可都抵不过那些权贵啊!更何况,如今得罪的还是当今皇上!
对于花姣姣与钱双双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儿,项天歌只觉得好笑,不过少了她俩,到底也能让她免去了不少麻烦。
而这会,除了昌南王父女走了,项天歌和她家爹爹,三哥,却仍旧在养心殿里耗着,几人在那儿与上座的安永帝干瞪眼。
安永帝:“……”
安永帝垂眸看向镇国将军,“项丞毅你还不走?军营就没事了吗?”
“军营一切妥当,您便放心吧。”
镇国将军这话方才说完,便见一名小
太监步履匆匆走了进来,“皇上,晏老先生求见。”
自打晏乐山告老出宫后,不管是宫里亦或者宫外的人,皆尊称他一声老先生。
安永帝剑眉轻挑,暗道这晏乐山不是去云游寻药了麽,怎么就又回来了?
他转动眼眸,陡然将视线转移到了角落里,那个自觉降低存在感的齐俊才。又想起适才在凤宁宫偏殿时,皇后给他补充了一下宫外发生的事,心中霎时明了。
“宣。”他淡淡的回了声,又哼哼道,“项丞毅你可真行,难不成你不知你撅起个屁股朕便知道你要干嘛麽?”
被点名的镇国将军径直装傻,“皇上您说什么?臣听不懂。”
瞅着这两人的小互动,项天歌一双犹如小鹿般的大眼睛透着一股灵动。
这会她可真是好奇她家爹咋就能和当今皇帝,一直都保留着以前的互动模式呢?
正在这时,一抹道骨仙风的身影飘然而至。
“老朽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永帝睨
着底下那名穿着素白袍子的老者,眼底倒是浮现出一抹笑痕,“无须多礼,晏老头子,许久未见啊。”
晏乐山自打先皇在世时,便已是太医院院首了,也算得上是看着安永帝长大的人。
“晏老头子,这会你不该是云游在外寻找你那些个药材麽,为何突然想着要进宫来见朕了?”安永帝故作不解。
听到这话,晏乐山抬手捋了下花白的胡须,意味不明的淡笑一声,“徒弟有事,老朽这个当师父的,怎能不回来处理?”
晏乐山眸色深沉如夜,他原本确实一心在外专注着寻那几味稀有的药材。
若不是镇国将军突然派人去告知他京中发生的事,他可能还不知他不过是离开了短短几日,便发生了这么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来。
“倒是得借用一下皇上的地儿了。”
安永帝有些无趣的朝着他摆了摆手,“你忙你的,当朕不在即可。”
项天歌:“……”
怎么她总觉得现在的安永帝和她家
爹爹,都意外的透出了一股幼稚的气息呢。
倏然,一道威严有力但又显得平和的嗓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转眸看向那名鹤发童颜的老者。
正见他抬步朝着齐俊才的方向走去,脸色微沉,没了平日里常有的亲和。
“俊才,可还记得拜师之际,为师让你谨记于心的那些道德箴言?”
此刻,齐俊才心中有些酸涩,一时竟不知该摆出何种神情看他师父,只木讷的抿了抿唇,抬手作揖。
“记得,医者当不避艰险,尽心竭力,治病救人,不怕脏臭,不分贵贱贫富、长幼妍媸,一视同仁;不以一技之长,掠取民众财物。”
晏乐山磕上眼帘,深深的叹出了一抹浊气,摇了摇头,“不,你不记得。”
回想起齐俊才暗中干的那些勾当,又有哪一样没反着这些箴言?他没说,但不代表他便不知啊。
他转身背对着齐俊才,心中略感苍凉,“齐俊才,自此一刻起,你我二人师徒之间的情义就此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