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还在吃席,突然听见一声凄惨的哭声从洞房方向传出来,确切的说,是孩子的哭声。
嫣儿已经两岁半,是跳脱能跑的年纪,她突然不见,奶妈正到处找。听到哭声,奶妈赶忙往洞房方向跑去。
众宾客猛听到这样凄惨的哭声,也不禁伸长了脖子看个究竟。
只见奶妈将嫣儿从屋里抱了,匆匆忙忙往外走,像逃命一般,那孩子还在哭得撕心裂肺。
眼神好的人已经从孩子胳膊上看到一痕一痕的指甲印,孩子明显是被人给掐了,怪不得哭得这样惨。
坐在前头的各位夫人见不得小小孩儿受这样的罪,截住奶妈关心问道:“这孩子怎的了?这样小,谁狠心下得去手,把她的小胳膊掐成这样?”
奶妈支支吾吾,眼神躲闪,看了看那洞房,不敢应声。她这动作,孩子又是从那地方抢出来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概是被里头的人看不顺眼,或者淘气惹了里头的人,被打了。
一个老夫人摸了摸孩子的手,心疼道:“孩子娇小玲珑,还这样小,能犯多大错?真下得去手,可见心肠歹毒。”
她没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后娘心肠歹毒,已经算是给新娘面子。众人却是心神领会,便觉得这计二之前的泼辣不讲理的名声还真是名副其实。一个个心里对这个刚过门的新妇多了几分厌恶。
小翠从洞房里跟着跑出来,嘴里辩解:“不是我家小姐干的,那嫣儿打破了小姐最心爱的头面,小姐不过训斥了她几句,孩子就哭成这样了,真不关我家小姐的事……”
“训斥几句那孩子能一胳膊指甲印?”那老夫人气上头来,立马怼了回去。小翠不出来辩解还好,一出来,大家更确定是她们干的了。
安氏远远听到哭声,也紧赶过来,一把抱住孩子,看到孩子身上的指甲印,心疼得眼眶一红,再看看大家眼睛都愤恨的盯着洞房方向,有些人还怒怼新妇的丫鬟小翠。她瞬间明白,新娘子对孩子下手了。刚拜完堂,就开始作妖,还是拿孩子开刀,安氏心里一阵揪紧。
她看了看满院嫁妆跟满席富贵的宾客,强压住心头的恼怒,陪着笑脸跟众人解释道:“这孩子是老身长孙女,平日溺爱惯了,没人能治得住她,今日顽皮闯了祸,也该罚一罚,免得不长记性。”
众人都是经历过后宅争斗的主,心里明镜似的,见安氏打圆场,便知道她不想再添事端,强忍气吞声了。大家心中叹气,那安氏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今日这样委曲求全顾全大局,也是碰到硬茬了,便不再多事,各自聊家常去了。
安氏见大家不再关注这头的动向,转向奶妈,冷脸呵斥:“还不把孩子带走?带个孩子都不成,留你做什么?”
奶妈自知理亏,从安氏手里接过还在抽泣的嫣儿,刚想溜走,只听得侧屋那里传来一声嚎啕大哭,竟是廖婉宁跌跌撞撞跑将出来。
“我的孩子,你们把我的孩子还我,不能把她让给那个毒妇,那毒妇心狠,我孩子迟早会被她折磨死的。我可怜的孩子,娘不争气,为夫君挣来了前程,被他们设计毁容,又被抛弃,去迎娶高门,害得孩子也跟着受罪……”
廖婉宁嘴里哭诉,丑陋不堪,形状悲惨,跟眼前的灯红酒绿形成巨大反差。吓得众宾客都不约而同的身子往后一缩,生怕被她的惨状给触了霉头。
安氏大惊,对左右呵斥出声:“快,把人给我拉回去……”
“我看谁敢碰我?”廖婉宁一把甩开扑上来的几个家仆“我廖婉宁可是杨家的功臣,没有我,你们的大少爷能有今日的风光?你们忘恩负义就算了,娶个毒妇回来虐打我的孩子,我若还忍,还算个人么?今日,必得给我一个说法,否则谁都过不去……”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安氏慌了,刚想上去训斥廖婉宁,却见杨镇从另一头的男宾席远远跑来,嘴里劝阻:“母亲且回去,这里孩儿再处置。”早有小厮见事不对,去禀报了他。
他一把拉住廖婉宁的手,硬拽着就往侧屋走,嘴里低声喝道:“回你屋去!你想捣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日子?五皇子坐镇,若他知道你不识好歹,还有你好果子吃?”
廖婉宁已经破罐子破摔,哭闹得更大声,挣扎道:“我管你五皇子六皇子,我孩子被那毒妇欺负,我还不能出声了?”
“谁欺负你家孩子了?我不过训斥两声,那指甲印分明是你们自己给掐的,还想赖在我头上!哼!早听说你不是个省油的,果然,进杨家第一日就想给我使绊子。你以为我是你当年设计赶走的施音禾?她心软被你搓扁柔圆,我可不会让着你……”
众人齐齐往声音来处看去,竟是那一身华丽新娘红妆的计嫦浠,她被廖婉当众冤枉欺负孩子,气不过,直接掀了红盖头,从洞房骂将出来。
新郎还未进洞房,新娘就暂自掀红盖头,还跑出了洞房门,这可是大忌。
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