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逸辰咧开嘴,毫不在意地将烟灰弹进了王婉莹刚为他倒的那杯茶里。
王婉莹心中轻叹一声,知道这位吕总今天是来者不善,显然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
吕逸辰见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开口说道:“江总啊,咱们这些年可是一直跟你们遇见集团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关系。”
“咱们两家公司之间的情谊,可以说是非常深厚了。”他继续说着,眼睛却盯着江依冽,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江依冽的目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杯,看着清澈的茶水中漂浮着的灰黑色烟灰,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不动声色。
她点了点头,回应道:“确实,这些年的合作让我们积累了深厚的情谊。”
“豪客莱集团和遇见集团的合作一直都很顺利,双方互利共赢。”
她接着说,“吕总也为遇见集团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我们非常感谢您过去的支持。”
话锋一转,她直接切入主题:“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吕总突然取消了那么多订单合同?”
吕逸辰呵呵一笑,摇头道:“江小姐可能有所误会了,这并不是因为遇见集团做得不够好,恰恰相反,你们做得很出色。”
“谁不知道遇见集团是近年来崛起最快的公司,在安城更是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
他补充了一句,随即又吐了一口烟,咧嘴笑道:“既然江小姐这么问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其实这次来,我是受人之托。”他说着,瞥了一眼江依冽。
江依冽微微侧过头,表情依旧平静,眼神却变得冷淡起来,问道:“受何人所托?”
吕逸辰将烟头扔进杯中,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椅背上,摊开手说:“江小姐,还请您谅解,我还没有资格透露这个人的名字。”
江依冽点点头,表示理解。“明白了。”她顿了顿,“那如果豪客莱集团还想继续与遇见集团合作的话,吕总有哪些建议或者条件呢?”
既然双方都已经心照不宣,江依冽干脆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谈话,让眼前这个人快点离开。她实在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吕逸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首先,你们那个叫秦离的保安必须得走人。因为他根本不适合待在安城。”
江依冽闻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平和但坚定地说:“这是遇见集团内部的事情,吕总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我本来打算让他走,但他自己不愿意离开,我也没办法。”她接着说道,“既然现在有人非要把他赶出去,我反而改变了主意,决定留着他。”
吕逸辰听到这话,气得直摇头。“江小姐,你明明是个聪明人,也懂得如何经营企业。”
他试图说服她,“怎么因为一个小小的保安,就要影响整个遇见集团呢?”
“像他这种粗暴无能的家伙,怎么能让这种人在公司里待下去?”他提高嗓门,“你要明白,如果不让他滚蛋,遇见集团面临的麻烦只会更多,甚至超乎你的想象!”
江依冽眉头微蹙,脸上露出冰冷的表情,嘴角带着一抹不屑与愤怒。
“如果因为一个保安就能影响到整个集团的命运,”她冷冷地说道,“你说我是留下他更明智,还是按你说的,让他滚蛋更好?”
“就算他走了,遇见集团最终还是会面临同样的结局,不是吗?”
她的眼神坚定无比,“我绝不会对不起任何一个为集团付出努力的员工,哪怕这意味着集团会倒闭。”
“别再拐弯抹角了,继续说你的条件吧。”
江依冽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吕逸辰被她这番话气得直摇头,心想这真是个不识时务的女人!他完全无法理解,一个出身豪门的大小姐怎么会为了一个保安而置整个集团的生死于不顾。
“有位大人物想要邀请江小姐出席晚宴,”他换了个策略,“希望江小姐不要拒绝。”
“如果这位大人物愿意出面帮忙,我相信遇见集团的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继续说道,“而且,有了他的支持,遇见集团将会像一艘无敌的战舰,无惧任何风浪。”
江依冽听后只是冷冷一笑。
“原来,那些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说出来居然还能如此文雅。”她毫不客气地回击道,“请转告你的那位大人物,想让我陪他吃饭?他根本没这个资格。”
吕逸辰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江小姐,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位大人物,可是安城无人能及的存在。”
“我要是说,只要你答应了,保证你会成为安城里最瞩目的焦点,也不为过。”他继续说道,似乎真心诚意。
江依冽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在你看来,金字塔的顶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吕逸辰一时语塞,没想到江依冽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时,江依冽那豪门千金独有的气质尽显无疑,她傲然道:“我现在就已经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
“你说的那些光芒万丈,在我这里不过是平淡无奇而已。”她目光坚定,“你,吕逸辰,从未真正站上过那个位置。”
“所以,你凭什么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跟我说这些?”江依冽的话掷地有声,让吕逸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憋屈不已。
确实,他确实没资格对江家的小姐说这样的话。但是,他背后有强大的靠山支撑。
即使他只站在那位顶尖人物的脚下,那也已经是接近顶峰的存在了!
于是,吕逸辰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威胁道:“江小姐,请你务必想清楚。如果你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恐怕是你难以预料也无法控制的。”
江依冽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但她越是愤怒,那张绝美的脸庞就越显得冰冷。吕逸辰见状,误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那圆润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一直以来,他只能恭敬地仰望这位江家千金,而现在,能够在她面前体验一把平起平坐的感觉,甚至是让她感到不安与无奈,这让吕逸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就在这个时候,王婉莹注意到了秦离正朝这边走来。秦离靠在门口,静静地观察着吕逸辰的表演,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吕逸辰趁着这股子劲儿,直接往后一靠,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二郎腿晃得不亦乐乎。
“我可以回去报告一声,给江总一点时间考虑,当然了,中间说和一下也不是不行。”他慢悠悠地说着,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毕竟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总归有点交情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不断在王婉莹身上扫来扫去,那眼神里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
江依冽早就把他这点小心思看透了,心中冷笑,心想你知不知道,背后正有一双像野狼般的眼睛盯着你呢?随时准备让你尖叫着逃窜,狼狈不堪。
可惜这小子还在这儿卖力地演戏。
江依冽不想秦离再出手,她不希望他在这个城市的浑水里越陷越深。
于是她冷冷地对吕逸辰说:“听好了,闭上你的臭嘴,立刻给我滚。”
吕逸辰瞥了王婉莹一眼,色迷迷的眼神暴露无遗。对于江依冽的话,他完全当做耳边风。
现在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通过胁迫千雅集团,就能把王婉莹弄到手。
如果江依冽不答应,那遇见集团肯定就要完蛋了。
她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而且,王婉莹为了公司,应该也会愿意牺牲自己。
她们根本别无选择!
江依冽气得浑身发抖,显然已经乱了阵脚。
吕逸辰低头弹了弹他那昂贵西装上的不存在的灰尘,摆出一副掌控一切的模样。
“江小姐,做事要理智些。”他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生气会影响判断,容易做出错误决定。我只是想和王婉莹小姐私下谈谈,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吕逸辰正得意洋洋地仰靠在椅子上,突然脑袋挨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他那肥胖的身躯连同椅子一起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趴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的吕逸辰,回过头想要骂人,却在看到来者的瞬间瞳孔猛缩。
“天哪!”他惊恐地喊道,“江小姐,快让他滚出去!”
“要是我不帮你们,遇见集团马上就会面临灭顶之灾!”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你得慎重考虑啊!”
江依冽就像没看见也没听见似的,不慌不忙地开始整理桌面上散落的文件,每一份都仔细对齐,然后轻轻放在一边。
她拿起桌上那支精致的钢笔,慢慢旋上笔帽,小心翼翼地放回笔筒中。
随后,她站起身,连看都没看吕逸辰一眼,径直朝门外走去。
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这家伙居然当着她的面打起了王婉莹的主意,真是无可救药了。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手下留情。
“无论发生什么事,由我江依冽一人承担。”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吕逸辰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绑在了断头台上,拼命喊叫起来。“江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哀求道,“求求您,让他放过我吧!”
秦离摘下了墨镜,蹲下身子,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还是荷尔蒙分泌过多,把脑子长到屁股上了?”他冷冷地说道,“老子在这儿,你还敢跷二郎腿?”
话音未落,秦离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吕逸辰肥大的脸庞一阵颤抖,五颗牙齿随着一声闷响飞了出来。
吕逸辰的脑袋重重撞在地上又弹了起来,原本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可鉴的大背头,瞬间变成了鸡窝般的凌乱。
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此刻已经被秦离这一巴掌彻底打没了影。他满嘴鲜血,眼泪汪汪,哆嗦着嘴唇,低声下气地求饶:“爷爷,求您饶了我吧!”
秦离用手指了指江依冽办公桌上的水杯,里面装满了烟灰和漂浮的烟蒂。
王婉莹心里既担心事情闹大影响到集团,又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劝说秦离就此作罢。她内心挣扎,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离眉头紧锁,沉声命令道:“把杯子端过来!”
王婉莹走到桌前,双手微微颤抖着捧起那个杯子,递给了秦离。秦离接过杯子,转身面对吕逸辰,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喝了它。”
吕逸辰盯着眼前的杯子,原本清澈透明的水现在混杂着烟草丝、焦油和尼古丁,变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黄褐色。
杯底堆积着灰黑色的烟灰,上面还漂浮着几根淡黄色的烟蒂。这东西看上去就让人反胃,更别提喝下去了。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天人交战,再次哭着求饶:“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秦离冷哼一声:“叫祖宗都没用!”
“能喝到王婉莹亲手倒的茶,那是你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秦离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你竟然还敢在里面弹烟灰丢烟头,简直是把你老祖宗给你积攒下来的福气全都糟蹋光了。”
“你敢侮辱王婉莹,就算你祖宗八代爬出来也救不了你!”说着,秦离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吕逸辰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眼睛也被打得眯成了一条缝。
他被打怕了,生怕下一秒就会送命。
于是,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接过杯子,闭上眼睛,像是在喝苦涩的中药一般,强忍着恶心,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