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气息,从这木头上流淌开来。
完整的命数,是给人一种莫大的引诱力。
五人结合之命,单论在每个人身上,都让一人名镇一方!
余归海号称精睛神算。
王金蟾坐拥半城财富,人称王半城。
赵志林,谢俞钢,齐吏,更是人称荆州三仙!那么多道观都敬畏有加。
在我身上时,命数的总和,让我二十二岁就阴阳术有成,道术更是通了百法,只是碍于师姐对我的限制,不给我正常的传承法器,四处掣肘,只能勉强用澄丰观的法器来施展。
其实,若给我所有的传承法器。
我未必会在天医道人手下那么狼狈,至少会有一两招的反抗之力。
在义镇中,更不会那么被动。
面对六鬼肆,面对寿喜宫,都会有正常应对的手段。
其一是师姐限制我。
可这种情况下,我还是能周旋到如今,就足以见得命数的强横可怕之处了。
只不过,这些并不是我的东西,应该归还。
在归还之前,将其放在假身残存的木头上。
再浇灌老道士的血!
作用只有一个!
这是饵!
命数的完整,会让假身的气息空前强。
虽说他意识磨灭了,但命数的气息还在挥发。
由他孕育而生的童鬼,必然会找上来!
再加上老道士的血,更会滋长童鬼的怨气。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正想着应该怎么对付那童鬼。
阴差阳错,老道士就成了最好的剑!
强忍着身体的空洞,虚弱。
我再摸出来了一样东西。
一枚淡金色的符团。
那栩栩如生的木人头,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毫不犹豫,将符团压在了眉心正中!
干涸的身体,多了一丝流淌的暖意。
清明感再度涌现了上来。
那些丢失的东西,逐渐回到了身体里。
资质,恢复了……
甚至给我的感觉,更如臂挥指。
我茫然了。
因为我本以为,自己的命数再怎么好,也肯定比不上师姐拿来的五个师兄的命。
实力会倒退,会因为拔命,补命而缺损,我都有心理准备,能够接受。
可我万万没料到……
这种充盈的感觉,这种贴合的感觉,根本没有缺损啊!
甚至……隐约还有更上一层楼的征兆!?
砰的一声轻响,居然是房门被推开了。
一时间,我还不能起身,因为命数还没有完全和身体融合!
门口,老道士瞠目结舌,错愕无比的看着我。
随后,他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你做了什么!?”??老道士的视线在那头颅上掠过,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没能回答老道士,因为清明的感觉,变成了一股厚重的暖意!
让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暖意,就如同初夏的阳光,夏至到来,驱散了微凉,剩下蓬勃汹涌的生机!
我不知道自己打坐了多久。
只知道,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门是敞开的,屋内阳光明媚。
老道士静坐在我面前,他直愣愣的看着我,眼睛里充满血丝,像是一夜不眠,甚至他的酒都醒了。
那栩栩如生的木头,还在我面前,他没有去动过。
“你,做了什么?”??老道士声音略显得嘶哑,满是血丝的眼睛里,依旧迷茫。
我默了片刻,眼观鼻,鼻观心。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的就是充沛,好似想站起身大吼一声,稍稍宣泄充沛的精气!
再度和老道士对视,那充沛的精力,成了灼灼精光!
“前辈,你看到了什么?”我问。
“看到……”老道士眉心微微拧起,才说:“说来奇怪,我看着你,便觉得你像是我枫叶观里的雕塑,人不会是雕塑,是你的命理和资质,你,出生在夏至吧?”??老道士这一句话,让我心头微微一震!
他居然看出我的生辰?
我隐隐约约,有个揣测,却不敢直接去猜想……
老道士忽然垂下头,盯着那栩栩如生的木头,喃喃道:“你用了什么道法?让他的气息,这般强横,还好,他没有意识了,否则,有着这股命数加持,我难以对付。”
“就是这道法,让你失去了身上对命数的掩饰?”
我着实没想到,老道士三言两语,居然就将这件事情自圆其说了起来。
只是,我内心的震颤愈来愈重,并没有消失。
我想到缘由了!
下一秒,老道士再盯着我,他眼中迸发的,是更浓郁的感兴趣之色,以及……另一种感觉。
是羡慕?
“你没有回答我,代表我说对了。”
老道士微叹一口气,低声道:“上清高圣太上玉晨元皇大道君的生辰,便是夏至日,并非每一个出生在那时候的人,都会拥有学道的资质,一旦有了,那就是极佳的上清命!万里挑一的学道资质,再万里挑一的上清命,任何道士见了,都恨不得立即收入门下,若是邪魔外道见了,恨不得立即将其毙命诛杀!”
“你家长辈,倒是费尽心思给你遮掩命数,不过,你这小辈,为了道爷的事情,倒算是上心,不惜使用道法,将这命数显露出来了。”
“不过你放心,你是给道爷办事儿的,那这荆州,道爷就会护着你。”
我心,跳的更快,快从胸腔中蹦出来了!
上清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对于自身的命数,我一直都不够了解,师姐并没有往这方面引导,而总是让我去想其他的事情。
这命数,怪不得那阴阳先生无法驾驭,要从我身上分离出来。
当它落命到薛烬身上时,薛烬因为身体资质不足,无法将命数的作用完全挥发,未曾让人观之色变,其中的资质却也足够强了,足够让他受用无尽,足够让天医道观慎重保护!
“我不会麻烦前辈太久的,其实,我本来就打算回山门了,只是前辈在这里,又有这件替天行道的事情要解决,我自当随同。”
站起身,我冲着老道士行了一礼。
老道士却忽然一下子侧身避过,他哈哈笑了一声,又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小子,受你拜,这应当的,可你那命显露了,再拜我就不合适,我可不想还没有雕刻完的道像就那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