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岚,先送客吧。”寿喜宫主再道。
他稍稍让开两步路,孟岚才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沉默片刻,随同孟岚出了房间。
她领着我下了楼,再到我先前下车的位置,那辆越野车还停在原地,司机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抽烟。
瞧见孟岚,司机赶紧掐灭了烟头,一脸笑容。
孟岚只瞟了他一眼,才深深看着我。
忽地,她嫣然一笑,居然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宫主对你,是很器重的,我没想到过,一个未曾加入寿喜宫的人,居然可以影响到寿喜宫的决策,我多提一句,条条框框,其实是为了束缚住一部分人,看似一切冠冕堂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在最上层那里,他们就是规矩,他们就是方圆,下边儿的人,只是草芥。”
“我期待和你同门共事。”??话语间,孟岚给我拉开了车门。
我微嘘一口气,上了车,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车门被她关上了,司机则发动了油门。
他没敢多看我,只是默不作声的开车。
估摸着,差不多个把小时了,他才问我,是送我去上次那个地方,还是别的位置?
我稍一思索,才说:“唐家。”
荆州中,唐家的势力不小,这人自然知道。
去唐家的缘由更简单,先前和苗三阳分开,苗三阳只是知道,徐道长是寿喜宫的人,并不晓得,进入吕家的是六鬼肆。
他若是和其余道观商议错了,可能会弄巧成拙。
我得直接告诉苗三阳这些事情,他便能和各大道观磋商出一个行动办法,确保万无一失。
再过了半小时左右,车停了下来。
我推门下车后,便瞧见,一二百米外,灯火通明的唐家庄园。
此刻,门前站着数个道士,端的是守卫森严。
当那辆车离开,我才径直朝着唐家大门走去。
当我靠近后,看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还有几个保安。
守门的道士,眼神几乎全部落在我身上。
保安认出了我,立马要上前。
不过,有一个道士隐隐将保安拦住了。
其余人的眼神中透着审视。
其实,我并不认识他们,可从他们的神态上来看,好像是认识我?
“陈千叩,你来此地,有何贵干?”??其中一个道士,淡淡的说道,他眼神中的审视更多,甚至对我还微微有抵触。
我顿明白过来,恐怕,是因为天医道观的影响?
整个荆州,澄丰观的名声不小,各大道观却也不少。
天医道观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还没等我开口,被拦住的保安,立马就开口说了,我是唐家的常客,贵客,不能拦着。
那道士脸色微微一沉,其余几个道士,眼神交换了一下。
不过,他们并没有让开门,而是有两人进了大门内。
保安明显看出来一些蹊跷,跟了两个人,随着那两道士匆匆离开。
另一个保安则是和我解释,说苗先生请来了不少道观道士,这些道长也是履行职责。
显然,保安们是怕我生气。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清楚这些事情。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先前离开的两道士,外加保安回来了。
两道士没吭声,保安却将我迎进了唐家。
我从门口进去时,还感觉到他们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带着不悦,以及轻视。
我微微皱眉。
人不是泥巴做的。
我没得罪他们,只因为和天医道观之间的矛盾,他们对我就这般抵触。
这荆州各大道观,戾气不小,攀附之心,怎么这么重?
庄园核心的别墅,我轻车熟路,不过,保安还是一路将我送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进了门内,别墅一楼,少说得有二十来人,全都围坐在客厅处。
几乎都是道士,年纪不一,大多都中年往上走。
我还瞧见了两张熟面孔,是澄丰观的人。
不过,并非老观主,只是两个有资历的道士。
其余人,便一概不认识。
唐卫明并不在,苗三阳则坐在最前方的一张椅子上。
众多人的视线,忽地一下集中在我身上!
澄丰观的两人还好,其余道士的脸色,则各不相同,无一例外,没有人对我有善意的表情。
最好的,只是面无表情的平静。
“呵呵,陈先生,你回来了!”
苗三阳站起身来,他咳嗽了一声,才道:“陈先生和我是忘年之交,吕家的事情,我主导,陈先生也出了不少力,对,他还有几位师兄,为了掣肘吕家的那尸鬼,率先进了那大宅内,此刻,还没有消息。”
我心头微跳。
苗三阳就这样讲赵志林,谢俞钢,齐吏说出去了?
倒也是了,我们的计划有变。
本来最开始,是将所有道士引来这里,我们有进入吕家的契机。
若是失败了,再借用道士之手,再解决吕家问题。
可现在,六鬼肆的人,却借机先入了吕家。
正当我思索之余,忽地有一道士开口,说:“苗先生,你先前说,你发现了寿喜宫的道士进入吕家,此刻又说,这陈千叩的师兄进去了,岂不是说,这陈千叩和寿喜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那道士的言论,极其刁钻。
顿时,又有一人沉声道:“这倒是没错,苗先生,你有仁厚之心,别让这陈千叩给骗了,他先前无端栽赃天医道观候选之人,说其夺命,可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澄丰观传出来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甚至这陈千叩挑唆之下,还险些让苗先生你和天医道观交恶!”
“此子,断然是不能信任的,照我看,先绑起来,回头送给天医道观发落。”
三言两语,恶意不那么明显,对我的怀疑却很重,完全是先入为主的看法。
苗三阳脸色微变,一时间,有些阴晴不定。
道士群中,忽然有一人开口,道:“我看非也,天医道观候选,和陈千叩是兄弟关系,这兄弟二人有什么矛盾我们是不知道的,我听说的,是陈千叩一直和薛烬私下解决,况且那薛烬的父亲和寿喜宫,六鬼肆有勾结,诸位道友就忘了这回事儿?”
我瞳孔微缩,立即看向说话那人。
他约莫六十岁出头,胡须略花白,带着一顶圆帽。
虽说,他是替我说话,但我心里,却浮上了一层警惕!